重华眼睛泛红,平日里总是带着病态的苍白脸上,倒是多了一抹红色。
长发依然散着,一身素雅的白色长袍,唇红齿白,更像画中走出来的仙人。
只是那脸上的忧郁太深了,让人无法忽视。
握着酒杯,重华也深深看了一眼左亦扬:“好啊,来”
他虽然有些承受不住这酒的味道,可是看到左亦扬一脸的笑意,也来了精神。
两人也不废话,各自端起酒杯,仰头就干。
倒是都很豪爽。
“我听说,你活不过十六岁,现在快十七岁了吧”重华眯着眼睛打量左亦扬,有了酒精的作用,他心里藏着的那些话,有些藏不住了。
左亦扬眯波流转,一手握着酒杯,半倚在椅子里,抬眸看他:“是啊,快十七岁了”
在她心里,这个年纪,未成年呢。
这个年代,竟然都嫁人,好在她还没生子,不然真的太悲催了。
“你”重华拧着秀气的眉头,目如星子,眨了眨:“你的身体是怎么好的”
似乎很突然。
“我得的是肺痨,吃些药就能好了。”左亦扬伸了个懒腰:“你不一样,你的身体被那些蛊毒给掏空了很难了不过,你要是没什么意外,也能活到知天命”
这也是实话。
此时两人也开城布公了。
“知天命”重华又仰头喝了一杯酒,脸上带着苦笑:“那又能如何”
他似乎并不在意。
左亦扬就揉着额头瞪他:“怎么还想长生不老”
她的脾气不太好,容易发火。
重华顿了一下,摇头笑:“当然不是,我还没有那么愚昧无知,长生不老根本不可能,我只是觉得,这样活着,就算真的长生不老,也没有什么意思。”
原来是对现在自己的状态不太满意。
“你就是想驾驭玉箫的音攻之术吧”左亦扬眨着眼睛,也问的认真,两人面对面坐着,隔着一张方桌,烛光摇曳,对方的眉眼看的十分真切。
御膳房送了一些小菜和糕点,左亦扬一边喝一边吃,很是开怀。
重华一愣,随即放下酒杯,用力点头:“我发现,你有时候挺聪明的。”
“什么是有时候,我一直都很聪明”左亦扬不服气,拿眼瞪他:“不过,你就算能驾驭音攻之术,也未必能得到这天下。”
“有你在,就能”重华已经醉了,毕竟第一次喝酒,酒量有些差。
声音已经很低了,梦呓一般。
眼神有些朦胧,就那样痴痴看着左亦扬。
左亦扬白他一眼,然后,站起身,抬手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有我在,你更别想得到天下”她会让他短命的
重华就握了她的手,有些用力:“左亦扬,我说的是真的,你留下来助我,我们一起并肩守万里河山”
“没兴趣”左亦扬抽回手,也有些无力的摇了摇头:“我只对祁君墨有兴趣”
这样子,也是多了
殿外,老掌柜将那些宫女太监侍卫暗卫都处理了,才擦着额头的汗走进来。
随即命令宫女太监将两个主子沐浴一番,直接放到了侧殿的床上。
左亦扬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全身酸疼,就像刚刚跑了马拉松比赛一样疲惫。
抬了抬手,发现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手握着,握的还很用力,顺着看过去,就看到重华正在自己身边静静睡着,两人的长发混在枕畔,分不清楚是谁的。
锦被盖在身上,一动,滑下一截,露出雪白的肌肤。
左亦扬看着重华露在空气中的雪白肤色,愣了一下,忙低头看自己,好在穿的整整齐齐。
昨天真的喝太多了,万一发生点什么
“你醒了”重华睁开眼睛,就看到左亦扬盯着自己,眼睛发直:“怎么看不够”
说着,抬手揉了一下发胀的额头,才发现另一只手还紧紧握着左亦扬的手,似乎睡梦中,都不想松开。
“有什么好看的”左亦扬快速收回视线:“美男,我看的多了”
一边在心里嘀咕,这重华还是很有看头的,比她在现代看的那些明星还养眼。
当然,不能有比较。
如果让祁君墨也躺在这里,她可能都不会多看重华一眼的。
想到祁君墨,左亦扬更觉得头疼了。
重华也不想搭理左亦扬了,她只会打击自己。
一边挣扎着下了床,站在床边慢条斯理的穿衣服:“你想出宫是吗”
左亦扬看到他将衣衫披在身上,挡住了诱人的胸膛,用力点了点头:“明知故问,这皇宫像牢笼一样,谁喜欢呆啊”
“什么时候皇上消气了,我带你出宫。”重华将衣领系好,又收了腰带,并没有唤宫人进来侍候,倒是自己动手。
左亦扬觉得重华今天还挺有人性的。
“还有,今天晚上我们继续”重华突然笑了一下,那笑却不达眼底,似乎有几分悲凉:“还有,他来了是吧”
左亦扬一惊,一下子彻底清醒了,不可思议的瞪着他:“你说什么谁,谁来了”
“外面的暗卫是他放倒的,那些宫女太监也是”重华又继续说道:“我还真是小瞧了大祁的三王,连大梁的皇宫都能随意进出。”
此时左亦扬感觉大脑有些空。
她没有说梦话的习惯的。
可是重华如何知道的。
这时重华低了低头,抬手扯了一下她里衣的领子:“这上面的痕迹,除了他,会有别人吗”
语气里也带着不满和怒意。
左亦扬忙抬手打开他的手,然后挑了挑眉:“是他。”
大大方方的承认:“我们是夫妻,这很正常,而且他会带我回去大祁的。”
她的心里更是焦急不已,她没想到,重华会通过这点判定出祁君墨进宫了。
这下,祁君墨可能会遇到危险了。
一时间,心头无法平静。
“不,你们有名无实”重华笑,眸光似水,又抬起手,很温和的握了她的手腕,在左亦扬奇怪的目光中,撩起她的衣袖:“而我们,是真正的夫妻”
手臂上那颗醒目的艳红的守宫砂已经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