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阁楼上的疯女人 >学生般若(78)
    房东爷爷走在第一位,姑婆牵着我的手紧跟在其后。他走的不疾不徐的,在转角处略微停顿一下,便往旁边侧了侧身,平移了两步。若有所指的冲着姑婆挑了挑眉头,示意她自己看。原来,房东爷爷把我俩带到厨房门前,那道之前被我打开的暗门还没有恢复原来的样子。转过角,便能很醒目的抓住过往人们的眼球。并非十分突兀出挑,却是如此强而有力的表达着自己重见光明的狂喜。

    见状,姑婆猛地松开了我的手,她停顿了一下,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到暗门前。有点慌乱有点欣喜的伸出手,颤颤抖抖的摸着门沿,仿佛是朝圣一样的虔诚且庄严。

    我有点疑惑的看着姑婆的一举一动:她缓慢的弯下腰,步履沉重的走进暗门里。完全没有嫌弃里面黑暗的意思。暗室里面的空间不是很高,即便是身材偏矮小的姑婆也得微微的低着头,避免撞到天花板的疼痛。多年未曾开启过的空间,乍然重见光明,犹如英雄迟暮似的有点落寞更有点愤慨: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姑婆慢慢的蹲下了,慢慢的席地而坐,然后对着我招招手拍拍身边的地板:“简澜,你过来陪姑婆坐一会儿。”闻声而动的我慢慢的走过去,走进暗室小心翼翼的挨着姑婆按照她的指示坐了下来。房间里面光线有点黯淡,浑浊的空气里弥漫着厚重的陈年旧月,这种气味疯狂的侵袭着我的鼻息之间,虽然有点不舒服却不是那么的排斥。就这么安静的挨着姑婆坐着。

    仿佛一个世纪过去了,耳边才传来房东爷爷的声音:“老姐妹,这里面空气不好,坐久了对身体不好,想想简澜还是个孩子咯”听闻此言,姑婆幽幽的长叹一口气之后,才缓缓的说:“简澜,我们先出去。”她伸手把我给拽起来往外推,随后也跟着起身走了出来。

    走出暗室,姑婆将我俩身上的尘埃仔仔细细的拍了干干净净。反反复复的检查几遍后,确认满意之后,方才对我说:“简澜,这是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家里修房屋的时候,特意请工匠师傅修建起来躲避兵患匪徒的藏身之处。我是让你感受一下祖先们的居安思危。”我点点头回答着:“嗯我懂姑婆的用心良苦。”

    房东爷爷见状乐呵呵的对姑婆说:“老姐妹,你知道这里是怎么打开的吗”姑婆有点自嘲的摇摇头:“这里是做什么的你不是不清楚怎么可能都知道怎么打开除了父亲只有哥哥才知道。”她停顿一下,仿佛是在回忆那些美好的过往,又仿佛在自言自语:“这个只能是告诉当家的。不是重大关口,是不会轻易打开。我也只是在落成后,被父母带到这里来见识过。被告知:如果有什么危险的时候,呆在里面不要说话,不要弄出响动来。等待危险过去了再出来。”

    房东爷爷点点头说:“难怪那个时候,我们到处找你们都找不着。原来如此。”姑婆有点感激的看着他说:“你们的好心我们懂。不是故意不说,是事情来得太仓促了。我们这些孩子都被哥哥给带到这里藏起来。如若当年不是父母亲事先安置好我们这帮孩子,后来的就不只是损失那些钱财了。”房东爷爷点点头认可的说:“的确是如此。我们旁人看着都觉得十分的凶险。担心你们再落入他人之手。所以才会自发的去寻找你们的下落,期望能保护你们的平安。可惜徒劳无功罢了”姑婆笑了笑便说:“你别这么说,如若不是当年你的父母亲集合乡邻们合力援助,我的父母亲也会吃更多的苦头。”房东爷爷说:“那是应该的。吃水不忘挖井人。我们都受恩于你们家的人。怎能袖手旁观”

    触及往事,或多或少都会勾起一丝丝的伤感。姑婆眨了眨眼睛说:“岁月不饶人啊一晃眼,我们都垂垂老矣”见状,房东爷爷掏出手绢递给姑婆说:“老姐妹,人生百年亦不过要走那一步。吃过苦,享过福,见识过很多新鲜玩意儿,你我一生算是值得了。”

    姑婆接过手绢紧紧的捏在手里,然后又还给他说:“的确是。人要往开处想,往宽处行。你我真的是值得了。只是可怜我的哥哥。”

    “哎哎哎又来不是非得把我这手绢给弄上眼泪鼻涕才算回事”房东爷爷一边打趣,一边装作要把手绢递给姑婆:“你知道这手绢是我孙女给我买的。可宝贵了。别真的往上面擤鼻涕。你不能真的老来失德。”

    姑婆鄙夷的推开他递过来的手绢,反驳着:“就你有孙女买手绢。我孙女给我买的可是更好的东西。都不拿给你看。”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两位都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在如孩童似斗嘴,甚为有趣。便安安静静的期待着他们继续表演下去。

    可惜我的这点小心思,很快就被房东爷爷给识破了:“是的。你孙女在一旁看戏呢”回过神来姑婆脸上有点羞赧,很快就恢复到原来的端庄且严肃的神情:“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里的”

    房东爷爷自嘲的笑了笑说:“准确的说,也就是刚刚才知道的。”听他这么解释,姑婆脸上微变:“你这葫芦里卖的是哪门子的药”房东爷爷解释着:“这是当年留下的一出乌龙。交接的时候,不记得是忘记说了呢还是说了没有记住我尝试了很多方法都是徒劳无功。”姑婆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都没有去问过我哥哥”房东爷爷面有愧色的回答:“当然去问过。”

    “按照我哥哥的性格,不可能不告诉你事实啊”

    “说来就有点蹊跷了。你哥哥是告诉了我的。可我就是怎么也打不开。”

    “那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后生可畏这我是真的自愧不如。”房东爷爷如实说:“我觉得无非就是年代久远了。已经被自然的密封了。所以我如何努力都打不开。结果简澜一来,就打开了。这就是见了真主人的缘故吧”

    大概是顾及我的原因,姑婆连忙打断他的话:“你这么大年纪的人,为何还要说诳语什么叫真主人。钱货两清的事情。已经卖给你了,就是你的。简澜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机缘巧合。你别小题大做了。”

    被姑婆一阵抢白之后,房东爷爷没有继续说什么。同时却让我心里肯定了猜测:这里真的是我祖先曾经居住过的地方。是爷爷自幼长大的地方。

    原来如此。

    难怪我心里有那种似曾来过的感觉。

    难怪这里的人会对我是如此的清楚。

    也难怪那些老人会如此的尊重年幼的我。

    一切皆是有缘由的。

    所以我大可不必惊慌失措,任由自己胡思乱想的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只需要回去之后如实禀报给爷爷:自己因为家族缘故所享受到的礼遇。好好的感恩自己的祖先留给自己的福泽。好好的孝敬爷爷便可。


章节报错(免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