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阳光正好,秋风依依。

    梨香院内,左小主跟在丽贵人的身后赏着新开的几株奇花。

    她谄媚问道:“姐姐,你有没有发现”

    丽贵人不耐烦地问道:“发现什么”

    左小主眼中闪过一丝诡秘的神色,低低道:“此倾妃非彼倾妃。”

    丽贵人揉了揉太阳穴,不屑道:“本来这几日倾妃性情大变,本宫也心生怀疑,但那贱人不是说了么,那贱蹄子的手受伤了才不能抚琴,昨日你也看到了她的伤口,而且那副不可一世训斥我们的态度,简直跟以前一模一样。”

    左小主低低附在她的耳畔:“娘娘忘了,倾妃娘娘从来不会维护宁竹阁的二皇子的。”

    丽贵人挑了挑眉道:“那贱人维护了又如何那贱蹄子如今这一手遮天的态度,我们还能置扈不成”

    左小主闪过一丝喜色:“娘娘可以借抚琴一事道歉,邀请倾妃到梨香院小聚,试探她的真假,然后”

    丽贵人得意一笑:“这倒是个好主意。”

    此时,惠成殿内,桃离请过安后,便端上来了一盘白糯拉丝脆春饼。

    一旁有用莲荷温的牛骨茶汤,汤上放着一双象牙竹筷。

    乔久笑一笑,接过竹筷开始用膳。

    眼前的春饼金黄酥脆,散发着一股不易察觉的药香。

    她当着桃离的面一口一口将春饼吃下,又爽快地喝下了茶汤。

    用早餐完毕,桃离欠一欠身后,便将餐具收走。

    转身的一刻,乔久优雅地用她从来不用的丝巾擦过嘴,狠狠地压在鼻子上吸了一口,才不动声色地放回去。

    片刻,便有公公来传,丽贵人设宴,请倾妃娘娘赴宴。

    乔久莞尔一笑,终于是来了。

    按照丽贵人那出头鸟的个性,前日她才驳了她的颜面,必然是要将她一军的。

    加之自己殿内的左小主,总是时不时地跑去丽贵人的梨香院献殷勤,简直比报春的喜鹊还勤劳。

    “是单单本宫一个人呢,还是都请去了。”

    乔久将丝巾收入袖口,用着苍劲冷漠的声音问道。

    小太监回道:“自然是娘娘您一个人,丽贵人说昨儿秋日宴上让娘娘弹琴,却不知娘娘有伤,险些伤了凤体,心中歉疚万分,因她梨香院地处偏远,娴静安居,自然是不被人打扰的,所以备下了些极具特色的糕点,想像娘娘赔罪。”

    好一个歉疚万分,今日倒要看看她耍什么花样。

    乔久摆摆手道:“你去回丽贵人的话,待本宫收敛肃容后,即刻就去。”

    “遵命。”

    小太监得了引温给的指令和赏银,欢快的谢过恩就下去了。

    随后,风尘仆仆的凉思从殿外赶来,神色惊恐。

    乔久见状,立刻将一众宫娥遣退。

    凉思上前一步,忧心忡忡地禀告道:“昨日秋日宴后,桃离便不知所踪,后来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个土黄色的布袋,凌晨时又从卧房出去了,脚步极轻,第二天快清晨才回来。”

    “这是奴婢趁她不注意时,用黏性的莲藕叶粘下来的一些粉末。”

    凉思小心翼翼地将用裹成团的绢布松开,布中是些许土黄色的草叶子磨成的粉末。

    乔久取过绢布后,谨慎地洒在她刻意留下的一块春卷外皮上。

    粉末迅速被外皮吸收融化,生出一股黑烟。

    光闻都觉得头晕眼胀,仿佛心肺的每一寸都在被腐蚀。

    凉思眼神一惊,但还是压低声音说:“娘娘,这足以致桃离死罪了。”

    “你是要本宫现在用这个治罪于桃离,抄她满门”乔久轻轻一哼,觉得可笑。

    “娘娘良思才敏,只是奴婢不知,若不如此,又该如何做。”凉思深知倾妃此时举步为艰,这是一个专门为倾妃下的圈套,倾妃不仅要破解,还要不被怀疑。

    “桃离并不是一个人在对抗本宫,她背后是一张细密的巨大蜘蛛网,缠绕着每一个恨本宫的人,她是中间人,杀了这个中间人,自然会有别人顶替她的位置,用更难以察觉的方式加害本宫,到时候死的依然是本宫。”

    乔久愁眉不展地思索着,小拇指上三寸来长的金丝镶白珠护甲碰在檀木桌几上叮然作响。

    “那娘娘,是要把桃离化为己用可是桃离这个人实在捉摸不透,如何能让她死心塌地地为娘娘做事呢。”凉思疑惑道。

    “这很简单。一个人活在世界上,就会有爱的人,有了爱就拥有软肋,会变得软弱。”

    这辈子乔久也没想过,她会用别人的软肋去攻击别人。

    可这不是她先动手的,这一刻,她只有这一条明路可走,用伤害别人来保护自己。

    “奴婢不明。”凉思更加百思不得解。

    “桃离有个弟弟,叫桃安。”乔久温婉一笑:“下午你叫引温记得去药房一趟,还有把这个纸条给她。”

    “娘娘果然聪敏,奴婢记住了,但今日丽贵人设宴,这可是鸿门宴,娘娘一定要千分注意,万分小心。”

    凉思接过纸条,点过头后担忧道。

    “本宫知道,放心吧。”乔久撑住下巴,神色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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