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陌对着容兮又低声吩咐了几句,像极了跟他小药童说话时的样子。

    容兮唯唯诺诺地点点头,取过颜陌手中的火折子,一路踉跄着从罪门出了宫。

    缺失了火折子,颜陌直到深夜才回到宁竹阁,本该漆黑一片的宁竹阁居然有微弱的亮光。

    远远眺望,正是从惠成殿照出来的光芒。

    夜已深,惠成殿却灯火通明,百盏琉璃宫灯高高悬挂,散发着熠熠流光。

    “左边一点,不不不,右边一点。”乔久将手急急摆向右边,却这幅匾额感觉怎么摆都不对称。

    “娘娘”引温委屈道:“到底摆在哪里啊”

    她提着沉重的匾额艰难地移来移去,手上吃力。脚上酸痛,匾额一下子脱手触到了地面。

    哎。

    乔久叹了口气:“还是我来吧。你先休息会儿。”

    引温点点头,将匾额移交到乔久手上,她才刚接过手,步子就不由得往后挪了好几步。

    真是沉呐

    那匾额如猛虎下沉,似乎要把乔久压垮,活生生压成一个纸片人。

    卧房内的桃离本来因为腿伤,还在休养,但她实在看不下去,担忧道:“娘娘,要不奴婢来吧。”

    乔久站在高凳上,用脸撑住匾额,拼命将匾额往上抬,终于够到了屋檐的一角。

    她这张倾国倾城的脸,除了带给她一张列满罪状的陈情书和一身磨不灭的杀孽,也就这点用处了。

    小心翼翼地将匾额立稳,她试探着放开手,虽然匾额摇晃不定一阵,但还是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屋檐的正中间。

    她长舒一口气:“你看,这不就好了吗”

    桃离正披了衣服出来,凉思和一众宫娥也都担心得睡不着,急急提了灯笼出来。

    引温眉头蹙起,劝道:“娘娘您快下来吧。”

    见乔久点了点头,引温立刻躬身将一个矮凳放到乔久跟前,将身体靠在乔久的腿上,谨慎地扶着她。

    可不知是谁伸出的手,狠狠地捏了一下引温的手臂,雪白的肌肤瞬间被拧出血色。

    引温一时吃痛,基于本能,无法控制地将手抽离,但眼神中立刻闪过惊慌的神情:“娘娘”

    此时的乔久一下失去了支撑的重心,虽然她用超乎常人的速度,立刻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屋檐的一角,却也无济于事。

    高凳因为她失去平衡的双腿踢翻,她整个人高高悬空,一股脑猛地向后倒去。

    乔久欲哭无泪,这北陵后宫的嫔妃有被毒死的,有被赐白绫吊死的,死法千百种,就是没有挂个匾额摔死的,看来史官大人们又有故事可写了。

    桃离毕竟受过秘密训练,虽然相隔甚远,但她当即反应过来,飞快地双腿一蹬,一跃而起,恰好可以在乔久落地前接住她。

    可脚下却突然被人拽了一下,那人手中还拿着一根银针,正刺中她腿上的穴位,害她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惊惧难言包围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那个从空中跌落的身影正不受控制地急速下坠。

    咚

    咚

    一切尘埃落定,那个身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可定睛一看,才发现倒在地上的人却不是乔久,居然是北陵国主玄武帝北苏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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