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说过的,绝不会抛下我一个人,你一定会来接我的,如今你却这样来接我,让我如何才能同你一起走呢”

    白釉趴在棺材上,祠堂的灯忽明忽灭,像张牙舞爪的墨家人冷冰冰地盯着她,可她却细细寻找着棺材薄弱的位置,没有一丝害怕。

    倏地神色波光一闪,她的眼神笃定非常,但眉尖若蹙,郁郁不堪的神情半刻都无有消散。

    “一定会有答案的,对吗”白釉从腰带中用封巾取出少量的药末,撒在她寻好的棺板薄弱处。

    药末均匀的落在青木棺上,迅速升腾起一股青烟,随之发出一阵刺骨的味道。

    木板被一点点腐蚀,几道斜光打入棺内,将漆黑沉默的棺材照得亮亮堂堂,白釉终于有机会重新一见这棺内的人。

    棺内的女子大大方方地在棺中沉睡,她便是白釉的娘亲绾乔夫人。

    绾乔夫人依然是那般美丽雍容,婉约大方,好似这存在棺材中十几年的光阴只是匆匆一瞬,甚至不曾在她的容貌下留下半分足迹。

    白釉嗅了嗅,空气中除去刺鼻的药味,还有淡淡的酸味,有人用了极为复杂的混合药材将这尸体保存完好,否则不可能过去十年都光彩如初。

    白釉自嘲似地哭笑不得,她低低道:“墨府的人到底想掩盖什么呢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

    白釉伸手去触绾乔夫人的脸庞,一丝一缕,都是那般熟悉,正是她儿时入睡时,每每沉入梦中之前见到的脸庞。

    每一次,都是柔和婉约的曲调,哄她安然入睡。

    耳畔似乎又响起来那阵阵柔美动听的歌声,是从儿时一别以后,再未听过的,好似那人还在身边,还在为她而唱。

    “白釉你做什么”

    身后传来一道惊叫的声音,白釉扭头看去,正是这绾家的大老爷,北陵的大理寺卿绾熙平。

    白釉颤了颤身体,幽幽一笑,对身后汹涌而来的一干人视若无睹。

    她轻轻踱步上前,将棺材中绾乔夫人的肩膀转到另一侧,脖颈上一道清晰可见,不容辩驳的血痕展现在众人面前。

    “白釉你疯了吗”绾熙平怒道。

    “我疯了呵呵,您忘了么墨府的人说娘她是难产而死的”白釉撕心裂肺地喊道。

    她看向那血痕,狭长的一道,伤口不深,绝非被人所伤。

    她像婴儿一般无助地大哭起来,如何也止不住泪水。

    “娘是自杀的只有一个人用短剑自杀才可能有这样的刀痕她是自杀的”她瘫倒在地,像陷入了泥沼中。

    半晌,整个祠堂内无一人答话,只冷凄凄地看向棺材中的女子,虽不闻一声鸦鹊之音,可每个人的眼角都流露出无尽的伤感,如波涛汹涌的猛兽,瞬时吞没了这间沉默的祠堂。

    “乔儿她已经死了。”绾熙平一把年纪,颤颤巍巍立在祠堂的门旁,用那沙哑的嗓音陈述着不争的事实。

    “她们是因为谁而死的为什么要把她送到墨家”白釉敲打着绾熙平,一拳一拳重重地打在上面,却显得柔弱而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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