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拓被泼了盆冷水,顿时回过了神,暗骂自己怎么如此把持不住好在天黑,桑玥瞧不见他微微泛红的耳朵。他按耐住心里的悸动,携着桑玥的手,送她回了棠梨院。
莲珠早二人一步将下人遣散,慕容拓倒是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
桑玥给慕容拓倒了杯花茶,又吩咐莲珠打了水来。
莲珠将脸盆和布巾放在架子上,硬着头皮道:“奴婢在门外候着。”说着,脚底生风,跑到门口,心里却嘀咕着:像慕容公子这么可怕的人,也就小姐能降得住了
恰好此时,钟妈妈端了夜宵过来,见莲珠挡在门口,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小声问道:“你怎么了”
莲珠给她撸了撸嘴,指向房内,悄声道:“钟妈妈,这宵夜你留着自个儿吃吧。”
“嘶,”钟妈妈吸了口气,眼珠子左右动了动,“这慕容公子在里头”
莲珠点点头,钟妈妈苦叹,唉二小姐才多大就私会男子了年纪轻轻的万一把持不住做错事可怎么好不行,她得阻止二小姐
一念至此,她将托盘递给莲珠,正欲推门而入,就听到里边的谈话声,这步子就怎么也迈不动了
“慕容拓,你轻点喂你弄错地方了”
“慕容拓,不是这样的你一个大男人,连这个都不会说你弄错地方了,你还这么用力你不疼,我疼”
“你明明比我小,难道比我还厉害就你这点力气你放松点,越动越紧”
“疼的人不是你吧,你就胡来。”
钟妈妈听得面红耳赤,她是过来人,哪里不明白里面在做什么唉木已成舟,她阻止还有什么用只能封锁消息,别让老爷和老夫人知晓。
桑玥吃痛,倒吸一口凉气,道:“行了你别动,让我来。照你这么弄下去,天亮都不能完事。”
屋内的两人,正在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纠缠着,头一次遇到这种状况,不论是慕容拓还是桑玥,都有些尴尬。
桑玥抬手摸上慕容拓的头顶,拔掉他的玉簪,摘下束发的墨冠,他的满头青丝顿时如一汪漆黑的瀑布流泻而下。桑玥感觉自己的头上一松,顺势摘了自己的发钗和发簪,回心髻一蓬,墨发飞舞,尔后直直垂顺至腰际。她将二人结着的一簇头发轻轻解开,二人这才吁了口气,终于分开了。
桑玥的额角已布了一层细密的薄汗,道:“下次可别再离我这般近,再勾到我的发髻,我就直接一剪子剪了你的头发。”
又威胁他慕容拓嘴角抽了抽,眼底却划过一丝狡黠,结发结发,桑玥,我们都结发了,我看你这辈子还能往哪儿逃
桑玥捕捉到了慕容拓眸子里闪过的光芒,幽静深邃的眸子微眯了一下,敢情他是故意的桑玥拢了拢顺在胸前的秀发,将发簪和墨冠递到他手上,冷声道:“自己梳。”
慕容拓鼻子一哼:“我不会。”
桑玥秀眉微蹙:“束发都不会你不是已经及冠了么没人教你束发”
慕容拓被看得心里发毛,仍是嘴硬道:“我就是不会。”
桑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会也没关系,回去让怀安教教你就是了。”
说着,他坐在了梳妆台前,摇了摇手里的玉佩。
“哦反正我不急,你慢慢想,我要歇着了,你回吧。”桑玥语气淡淡地说完,往小姐椅上一坐,转头看向门口,正欲启齿叫莲珠进来服侍,慕容拓一把打断她。
又赶他走
“你这个丫头,半点亏都吃不得”慕容拓将玉佩和荷包放到梳妆台的锦盒上,“那个老秃驴说这荷包的线用兰花汁泡过,有提神之功效,但不能与百合香同时使用,否则会失眠多梦、易怒、甚至出现癔症。”
“嗯,还有呢”
“关于玉佩他没说,我瞧他的神情,大抵是不愿意说。”
“嗯,还有呢”看来,这个玉佩是个迷啊。
慕容拓脸色一沉,桑玥就一点秘密都不给他的吗他心不甘情不愿地道:“老秃驴要教我武功,像我这么英俊潇洒、盖世无双、武艺高强、智勇双全的人,用得着”
“都拜师了,还一口一个老秃驴的叫。”桑玥浅浅一笑,行至他身后,托起他的墨发,拿过梳子慢慢地梳了起来。
慕容拓怔了怔,桑玥的手指很凉很柔,摸在他的头顶有种薄荷叶扫过的触感,清凉惬意。他看向铜镜中那个美丽智慧的女子,忽然十分庆幸初遇时没有一掌拍死她,虽然当时,他真的很想那么做。
钟妈妈在门外听了良久,直到里面没了动静,才挑起一片帘角往里瞄了瞄。这一瞄,差点晕了过去慕容公子端坐于梳妆台前,二小姐站立于他身后,二人都披头散发,这说明什么二小姐还挽起慕容公子的头发,将其束于头顶,戴上墨冠,插入玉簪二小姐竟然给慕容公子束发了
钟妈妈两眼一黑,真的晕了过去。
慕容拓轻咳一声,道:“你怎么知道我答应了”
桑玥顽皮地捏了捏他的耳朵,道:“你吧,傲是傲了点,混也混了点,好在有上进心。”
“到底是夸我还是损我”慕容拓转过身,意味深长地看着桑玥,“你故意的吧”
“嗯”桑玥不明所以地偏过头,无辜得像个求知问解的孩子。
“不愿承认就算了。”慕容拓心里一软,但总觉得灵慧收他做徒弟一事与桑玥脱不了干系。
慕容拓走后,桑玥又拉开绣架上的硕大布幕,绣了良久,直到眼睛酸涩,才洗洗睡了。
却说桑柔回了院子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好不容易趁着叔父和婶娘回家的时机,摆脱了禁足和罚跪的烦恼,却又被桑玥给狠狠地吓了一番
绿芜小心翼翼地奉上一杯茶,桑柔看也不看,一把打翻在地,喝道:“婶娘也是个偏心的明知道府里闹鬼,不把辟邪的香囊送给我,却送给桑玥那个贱蹄子简直枉费外祖母养育他们姐弟那么些年”
绿芜不敢说话,兀自将地上的碎瓷拾掇干净,又听得桑柔继续道:“不就是一个辟邪的香囊吗改日我也去普陀寺求一个你去翻翻日历,看哪天适合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