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写过一首身体健康:我也曾把光阴浪费甚至莽撞到视死如归,却因为爱上了你,才开始渴望长命百岁。”
“盈儿,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我会为了你,认真活下去。”
“至于这个本子里,剩下的东西,先不要看,好不好”
“等我离开之后,一天一页,它也代替我陪着你。”
“盈儿,我会写很多很多,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看完。”
“剩下的话,等我们再见到,我会告诉你。”
任盈像是一瞬间就失去了重心。
她幻想和沈嘉文之间的爱情,春华秋实日出日落,她偷偷为两个人贯以诗情,以及画意,有很多很多事情,她自己心里勾勒,她以为自己的那些想法足够浪漫,可再浪漫,事到如今,她才发现,再浪漫,也比不过一个沈嘉文。
最让人心动的话莫过于,为了你,我一定努力活下去。
她还在哭。
只是感动蓄积成眼泪,催促她向前,催促她朝着沈嘉文的方向,狂奔而去。
如果可以的话,她向上天许愿,如果可以的话,她剩余的寿命,也要有一半,分给沈嘉文。
她还在哭,她告诉沈萝。没有关系的,她没事,只是有些着急,她想自己待一会儿。
可沈萝还陪着她,她也就忍不住,去靠沈萝的肩膀。
即使如此,她还是没有说出口,她没有说出口的是,沈嘉文。我永远爱你。
法国巴黎,温带海洋性气候,全年温和多雨。
只不过时隔三年没来,悦榕想,只不过时隔三年,她竟然开始水土不服了。
完全不习惯这种天气,温暖,潮湿,日出很早,而且不分四季。
今天的巴黎又在下雨。
悦榕回来补修课程,因为已经过了最后的考核也拿了毕业证书,所以课程的补修可有可无。
西城的效率很高,为悦榕联系了一所很不错的音乐学院,并考虑到之前悦顾提起的问题,直接为悦榕办理了走读生。
悦榕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缘故,大抵是三年过去,她的心态早就不同,也可能只是因为西城为她联系的这家音乐学院学生素质确实不错,又或者,只是她不再寄宿了。
反正这次就读,并没有出现之前那种被人排挤的情况,虽然也并没有什么可以交心的朋友出现,但是悦榕和同学的关系都很不错,可真正说起来,也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
到了巴黎之后,悦榕什么都不想,只是日复一日的,苦练大提琴。
那些曲子,她早就已经烂熟于心了。
可她实在喜欢拉大提琴的感觉。
脑子里面似乎除了曲子,什么都没有了。
她总在想,就那么坐着,放空自己。
她的世界变得虚无,无牵无挂,也脱离本真。
她喜欢那种感觉。
有关西城和沈萝,她想不通,就不去想。
她静静的坐着,坐着拉琴,周围的一切也像是跟随着她,静止了。
今天的琴房,似乎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起来。
原本这个时间,已经很晚了,琴房应该没人的,平常悦榕练琴,琴房总是她自己。她自己住的地方,西城也给她安排了琴房,可她不喜欢自己在那里。
她总在想。她已经在恢复了。
在巴黎的一切,于她自己而言,无疑是一场自我治愈的过程。
会恢复的,她后来渐渐开始去想,会恢复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知不觉。
这片陌生的天地,或许可以拯救她。
今天的琴房,并不是只有悦榕一个人。
她看了一眼,好像见过,又好像没有见过。想了想,又怕认错了尴尬,干脆不打招呼,自己径自坐下。
对方却不停的朝着她笑,在她坐下的同时,起身走过来。
悦榕有些不知所措。
她总是害怕,自己会和同班同学相处不好,她已经开始收敛自己的脾气,纵使任性和嚣张,但也不动声色。
“要喝吗”
她正紧张着,对方却递来一瓶芝士牛奶。
“你总是晚上练琴,多喝牛奶。”
这句话说的莫名,悦榕有些错愕的抬头去看。
是很好看的男孩子。
皮肤很白,泰迪卷,眼睛深邃,瞳仁是蓝色的。
可他说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悦榕想了想,接过牛奶,问他:“你是混血吗”
“是的。”
“中法混血。”
他的声音也很好听,是那种很孩子气的好听,他整个人,悦也不知道为什么,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很孩子气。
挺可爱的。
“谢谢。”悦榕朝他点点头,再看的时候才猛然惊觉,原来自己真的见过这个男孩子,平常在教室的时候,他总是坐在自己的后排,偶尔转头就会看到。
悦榕想说,又觉得没必要。她来巴黎,是为了疗情伤,不是为了交朋友。
可她忘记了,疗情伤的最好方法,就是转移注意力,开始新的爱情。
可她早就忘记了。
喜欢西城这件事情,似乎已经组成了她生活中不可或缺d
她这样想着,就作罢了。
对方却看样子却并不想要就这么轻易的结束两个人之间的话题。
“总是见你在琴房拉大提琴,你拉大提琴的样子很好看。”
“谢谢。”悦榕又重复这句话,想了想,加上一句:“你拉大提琴的样子,也很好看。”
男孩子就笑出声音来。
“我叫安宋,是钢琴系的学生,这几天,来旁听大提琴的。”
“啊这样”
“对不起呀。”
悦榕便有些害羞了,还以为他们两个人是同班同学,竟然不是。
“当旁听生,你也喜欢大提琴吗”
沉默总不是办法,悦榕有些艰难的找着话题。
其实她完成的很是不错,小的时候也受足够好的教育,完全有能力做一个四处逢源八面玲珑的女孩子。
只是她不想。
男孩子就顿住了。像是在很认真的考虑这件事情,然后上上下下的看着悦榕,端详她,如同端详一架钢琴。
“我不喜欢大提琴的。”
“我只是喜欢你。”
悦榕的脊背有些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