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
“噢,阿郎起来啦。”
对于许年莫名其妙的问候礼节,皇甫芸渐渐开始习惯了。
许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目光就落在炉子的瓦罐上。
“那是熬药的瓦罐”
“用瓦罐熬粥最好吃”
好吧民以食为天,许年无力反驳。
粥熬好了,皇甫芸将它端上石桌,洗了两副碗筷摆上,然后灭了炉子火。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皇甫芸就是一个贤惠的好菇凉。
许年已经下地穿好了衣服,伸了个懒腰,然后伸手去拿自己的牙杯,准备刷牙洗脸。
“一起一起刷牙。”
皇甫芸一阵风一样从许年身边刮过去,拿起她自己的牙杯,闪电一样跑到了水池的另一边。
自从许年给了她牙膏和牙刷之后,皇甫芸就迷上了刷牙,一天要刷好几次牙。
早中晚各刷一次,饭前饭后再刷一次
对于刷牙这件事来说,皇甫芸的表现就是个偏执狂。
最后许年实在看不过去,只好把自己身上剩下的半罐口香糖丢给了皇甫芸。
“你的牙齿很健康的,没必要这么刷,早晚刷两次就够了,饭后再嚼一两颗口香糖就是了,没必要刷牙刷的这么变态吧。”
“阿郎才变态阿郎是大变态。”
这句话衔接的天衣无缝,而且还是从一个唐朝人口中说出来,这让许年撑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来。
确定皇甫芸理解变态这两个字
水池对面的皇甫芸,一边刷牙还一边偷偷瞄着许年看,贼眉鼠眼笑得贼嘻嘻的小模样。
刷个牙而已,有必要刷出这种暧昧的味道来么
不过总感觉事情有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找到了,是牙刷不对劲。
许年给皇甫芸的牙刷,是红色柄的,自己用的牙刷,是蓝色柄。
可现在,蓝色柄的牙刷在皇甫芸手里,在她的嘴里,非常带劲的在皇甫芸的嘴里进进出出带着泡沫在刷着牙。
许年赶紧把嘴里的牙刷吐了出来,果然是红色柄的哪一只。
“牙刷是不能换着刷的,自己是哪一只,就用哪一只。”
许年循循善诱,心态很平和。
“哼”
皇甫芸不理他,直接给了个无视。
哎,究竟是谁在变态啊,讲讲道理好不好。
看了一眼手里的红色牙刷,将就着刷吧。
于是从这一天开始,牙刷毛巾什么的,就再也分不清谁是谁的谁了。
“阿郎的就是奴家的,两个人一块过日子,分那么清楚干嘛”
这就是皇甫芸的逻辑,而且听起来十分的有道理。
好像没提到她自己的那一份又是谁的。
许年有一种担心,如果继续这样过下去,皇甫芸有一天把自己卖了,他有可能还会帮着她数钱。
皇甫芸熬的粥依然香甜,这是很好的补充能量的食物。
早餐过后小甛片刻,在地上走几圈消消食,把胃里的食物消化消化,通过人体的新陈代谢系统转化成身体里的能量储存起来。
对皇甫芸讲解这些基本常识的时候,从她呆滞的目光可以看得出来,此刻她的脑袋瓜是晕乎乎的。
补充完能量后,就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有好多事情要做,而且,还都是许年的事情。
皇甫芸根本就帮不上忙,当然最好别帮倒忙。
最重要的事情当然是熬药,熬百草霜的药膏,熬湿毒清的药汁。
山洞中,一左一右两个炉子,行商提供的铸铁的炉子,相当坚固耐用,好用。
炉子上架着两个瓦罐,里面的雪水已经化开,正在被炉火慢慢加热。
许年从竹楼上把百草霜,湿毒清的药包全都搬了出来,拿着一杆从草药行商哪儿顺来的小秤开始配药。
这时候皇甫芸对草药的兴趣明显提升了起来,对每一样从药包里面拿出来的草药都要问这问那的。
许年不能确定皇甫芸是真的想学,还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芸儿对草药很感兴趣”
皇甫芸乖巧的点点头。
“奴家在府里偷偷学过一点,零零碎碎,凑不出一张药方就是。”
头上很快就挨了许年一个暴栗,
“你以为知道几味草药就能开出药方来呀,是药三分毒,随便乱吃药,是会死人的知道不”
“噢”
皇甫芸这会很老实,就像一个做错了事情被老师惩罚的小学生。
“阿郎真的是医家阿郎教教奴家好不好。”
单单是这两天的泡温泉抹松油这样简单的治疗,皇甫芸自我都感觉到身体好了许多。
不仅不在流出那种腐臭的脓液,甚至还掉了许多小块硬痂。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的,知道是正在慢慢的好转。
耶耶自称大唐针灸祝由第一人,给她治病时,试验的目的多过于治疗,病情也从没在她身体上取得过这样的进展。
最后药石无效,还不是把她抛弃了之。
两下一对比,就算是个傻瓜也能看出来,究竟是谁的医术更高明了。
皇甫芸终于是确信,比自己还小两岁的许年,是个真正的医家了。
皇甫芸拽着许年的胳膊不停摇晃,撒起娇来就是个小女生的模样。
这时候露出来的才是她的本来面目吧,其他时间都是在装,装成熟。
也就只有她了,戏份才会那么足。
没准现在也是戏。
许年心里还是有点发毛。
要说医术一道,又是在中医理论逐步萌芽和构建基础的唐朝,甚至还夹带着祝由与巫祝摊戏的私货,这样的背景下,许年自信自己的医术,已经超越这个时代对医者的认知。
再怎么说,自己在那一世,毕竟是受过正规系统科班教育出来的医学生,而且职业生涯也有好几个年头了。
从理论到临床到实际的手术台上的操作,许年都积攒了不少丰富的经验。
所以要教皇甫芸学医,不是教不教的问题,而是怎么教的问题,很费思量。
凡事都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总不能走都学不清楚,就让她去跑。
教育要从基础抓起,于医学来说,这基础就是对人体的认识,对病理的认识,对药理的认识。
后世的教育体系,因为细分化的缘故,就显得体量大而且复杂。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系统工程。
头很大啊,没想到一个简单的问题,会扯出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瞧瞧这皇甫芸,随随便便又给自己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炉子上瓦罐里的水已经沸腾了。
许年一边思考着教学的问题,一边把配好的药分别倒进两个药罐里,盖上了盖子。
因为长时间思考问题而冷落了皇甫芸,已经引起她的不满了,此时正嘟着嘴在一边翻着白眼看着许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