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翔一个翻身跳起,见他们父女越走越远,倏忽已不见踪迹,不由地怅然若失,任那倾盆大雨倒在身上,久久伫立不动,不知何时,发觉头顶已无雨点侵袭,才发觉是钱婉思撑了一把伞在他后面默默挡雨,林翔黯然道:“婉思,雪儿她走了,她本是特来寻我的,而我却。”钱婉思脸上酡红已去,内疚的道:“林大哥,是不是我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才惹得萧姑娘负气离开”林翔摇了摇头道:“那不怪你,全是我辜负了她一番好意。”他叹了口气,道:“雨势急骤,我们还是回去罢。”说着,当先返身,钱婉思紧跟几步,上前为林翔打伞。
二人回到茅舍,钱婉思道:“林大哥,你浑身衣服又脏又湿,快去换套衣服,当心着凉,我去把饭菜热热,再给你吃。”林翔望着满桌的饭菜,默然道:“算了,现下我也没有什么胃口,婉思,我们把碗筷收了吧,今晚你睡床上,我打个地铺便成。”说着,便动手收拾起来,钱婉思眼神闪烁,看着林翔的身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夜,二人虽是一个床上,一个地下,却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到了后半夜,林翔先昏昏睡去,待到天明醒来时,钱婉思早已不在房内,林翔推开房门,发现大雨早已停止,乡间到处弥漫着一股青草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他伸了一个懒腰,心道:“不知婉思去了哪里”又想到昨夜萧雪的离开,心情仍是沮丧不已,独自坐在屋前怔怔发呆。
过不了多时,只见钱婉思一手拿了根长约三尺用布包裹的物事,一手挽了一个篮子姗姗而来,她轻挽螺髻,插了一支蝴蝶簪子,脸上薄施粉黛,在晨雾中显得清幽淡雅,飘逸脱俗。到了近前,钱婉思笑道:“林大哥,你怎么还没有梳洗快去快去,真是邋遢”她见林翔置若罔闻,便将手中东西放下,微微嗔道:“我有法子让你和萧姑娘重归于好,待你梳洗完了,我就说于你听。”林翔闻言精神一振,喜道:“真的你真有办法”钱婉思推了推他道:“快去,快去。”
林翔应了一声,便去梳洗,等他洗完,却见钱婉思在桌上已摆了两根红烛,一只香炉,炉中插了三根线香,林翔心下大奇,问道:“婉思,你这是要做什么”钱婉思眼珠一转,道:“林大哥,我要与你拜天地啊”林翔一惊,登时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地道:“什什么这这怎么成”钱婉思看到林翔的窘样,掩嘴一笑道:“林大哥,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要和你拜天地,可不是结成夫妻,而是要结成兄妹。”林翔一怔,道:“结成兄妹”钱婉思俏脸微愠,低头道:“怎么林大哥,你可是瞧我不起”林翔双手乱摇,忙道:“不是,不是,我我欢喜还来不及呢,只是你为何”钱婉思抬起头道:“萧姑娘生气,原是看到我在,才心生芥蒂,如今你与我结拜,成了异性兄妹,她便可以解开心结,不再误会你我,过些时日,我再跟你去百花谷对她道明,她自然而然就会怒气全消,与你重归于好。”林翔感激地道:“婉思,全靠你想出这个好法子,只是我出身低微,怕是配不上你。”钱婉思神色陡地黯然,缓缓地道:“我也高贵不到哪里去啊”说完,她一拉林翔,道:“林大哥,我们不要多说了,快些结拜罢。”说着,跪下身来,向天拜了三拜,林翔也依样而做,二人又相对行礼,发了重誓,起身后,林翔道:“婉思,从今往后,我要称呼你为二妹了。”钱婉思道:“我仍叫你大哥,只是省去个林字。”二人相视一笑,钱婉思道:“大哥,我还有样东西要给你。”
过了年关,钱婉思对林翔道:“大哥,如今你剑法已成,之后要往哪里去”林翔沉吟半晌,道:“当日叶恩师猜测黑袍客身份时,曾提及苏离山之名,到底他是与不是,我定要弄个清楚明白,但此去蜀中路途遥远,我怕时日拖的太长,雪儿会对你我误会加深,真是难办。”钱婉思道:“无论大哥是往西还是南,我都随你前去。”林翔又想了想,道:“还是先去蜀中,问清楚苏离山再说。”钱婉思意甚嘉许,道:“正该如此,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为儿女私情所左右。”林翔脸上一红,心道:“二妹将我高看了,我是怕和雪儿说明,她定会跟着我去落叶山庄,万一苏离山真是那黑袍客,我岂不是要她犯险”他心中虽想,嘴上也不敢说,便道:“二妹,这里虽然简陋,但还算清净,此行凶险,你也不必和我去了,就在这等我回来。”钱婉思摇了摇头,道:“你我既已义结金兰,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可别把我一个人留在此处”笑了一笑,又道:“你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到了蜀中,你自管前去,我在客栈里等你的佳音便是。”林翔知道多说无用,道:“那好,就这样说定,到时你可不要出尔反尔。”钱婉思嘻嘻一笑,纤手连摇道:“不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