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河的这头走到那头,又从那头走到这头,四周的草丛扒拉个遍,还是没有发现女人的踪迹。
河水弯弯绕绕,根本不知道通向哪儿,四周净是高山密林,想找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第五天,他停止了寻找,但却没有灰心。
他相信秀英姑娘一定会没事,历史也不会改写,几年以后,还会看到她。
第六天,他回到马家村没有歇着,而是找来一个向导,去了六十里以外的县城。
进去县衙,他找到了宿州县的县令钱大宝。
钱大宝赶紧出来迎接他,点头哈腰:“上差不知道有何吩咐”
陈浩却说:“我是来借粮的。”
“借粮,干嘛”钱大宝问。
“废话当然是吃啊,当做种子粮,用来种庄稼。”陈浩气愤愤怒道。
“不知道上差要借多少粮食”钱大宝赶紧问。
这个时候,粮食是非常金贵的,县衙的仓库里唯一的存粮,要当作军粮上缴的。
现在到处都在打仗,哪儿都是灾民遍地,哀鸿遍野,百姓流离失所。
一路走来,都能看到好多人饿死的惨象,一具具尸体倒下去,就再也爬不起来。
可朝廷仍旧在横征暴敛,根本不管他们的死活。
陈浩说:“不多,三十担,也就是三千斤粮食。”
“那上差要什么高粱,大豆,还是谷子”
陈浩说:“每样要一点,二十担谷子,五担高粱,五担大豆。明天你安排人给我运到马家村,我有大用,放心,今年年底,我还你一万斤。”
“啊还有这好事儿”钱大宝一听,乐得屁颠颠笑了。
到底陈浩要这么多粮食干啥,他根本不敢多问,立刻安排人去仓库里准备。
三千斤粮食足足装了两马车,被六个衙役赶着走了,直奔马家村。
陈浩背着手跟了回去,进村的第一件事,就是挨家挨户通知。
他让两个衙役敲响了铜锣,当当当。
“开会了,开会了马家村的人,全都到村口的老柳树下集合,一个都不能少麻利点”
两个衙差将山村里每一家人都通知到了,将所有人请到了村南的空地上。
目前的马家村一水的女人,除了孀妇就是孩子,稀稀拉拉全都来了。
陈浩查点了一下人数,全村也就七八十个人,除了孩子跟老人,能干活的女人也就三十来个。
“你,你,你出列”他把那三十多个女人从人群里点了出来。
“哎呀,玉环家的,你干啥啊选妃呢”其中一个娘们哈哈笑着问。
“陈浩大侄子,皇上不是已经选过秀女了嘛咋又选我们可是半老徐娘,跟皇帝老子上不得龙床啊”另一个女人打趣地说道。
“闭嘴立正稍息向前看谁说我要选秀了”陈浩生气地问道。
“那你要干啥”马有财的女人丁香问道。
陈浩说:“我要把你们这些女人组织起来,开垦良田咱们必须种地,把村里的山地全部开垦出来,只有种出粮食,才能活下去。”
喔,这下大家知道了,原来玉环的女婿想带着她们种地,填饱肚子。
有钱难买五月旱,六月连阴吃饱饭。自从进入五月,大家都渴盼着来一场透雨,好把秋天的粮食播种下去,可谁也没有准备。
种子粮早就吃完了,就算风调雨顺,粮食也不敢种了。
种出来也不够鞑子兵跟红巾军,还有哪些山贼抢的。
明知道收不到家,所以谁都不想种。宁可抱在一块饿死。
陈浩知道大家的顾虑,立刻说:“嫂子们,婶子们,姐姐妹妹们我知道大家的难处,可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我保证,只要你们劳动,就一定有收获,我会帮着大家管理庄稼。
而且钱大人也答应了,粮食成熟的时候会派兵保护我们收割。
你们大家立刻回家,拿上自己的锄头跟铁锹,咱们一起下地,把荒草铲出来,把田地清理出来。你们不想瞧着自己的父母跟娃儿们饿死吧
种子粮我已经帮大家准备好了,同意的就跟我走,不同意的我也不强求,想要饿死的,悉听尊便”
陈浩慷慨激昂,跟管理当初自己的士兵一样。
女人们一听,忽然轰隆一声散开,纷纷跑回了家,眨眼不见了踪影。
他长叹一声:“还真是一群愚民,就知道天上掉馅饼,饿死你们算了。”
就在他垂头丧气的时候,女人们纷纷又回来了,原来她们全都回家拿锄头去了。
马有财的女人丁香一声吆喝:“姐妹们,冲啊抢地啊。”
呼啦那些女人们纷纷奔向了田地忙活起来。
陈浩这才笑了,赶紧卷起袖子,跟她们一起忙活。
马家村是有地的,而且还不少。
从前,这儿有个大地主,那些地都是地主的,有山民做佃户耕种。
可后来那个地主因为跟红巾军勾结,私自为他们供应粮食,被朝廷发觉,带兵过来抄家,他就携带上所有的家眷逃走跑了。
这一走,就再也没
回来,所有的田地都荒芜了。
没了主人的土地,就是村民共有的,于是大家冲进田间地头,开始哄抢。
陈浩赶紧带着六个衙役维护治安,奉劝大家别闹,人人有份。
然后,他按照人口的多少,给大家丈量了土地,在山村里进行了一场真正的土地革命。
田地是两天以内分好的,为了便于生产,他还把这三十个女人分为了五组,六个人为一组。
其中四组开垦土地,另外的一组到山上去挖野菜,采集草籽,采摘野果,以备不时之需。
粮食播种下去,至少需要三个月才能收获。
可在这三个月里,不吃东西照样会饿死,上山采集食物是当务之急。
这一组的组长,他让丁香担任,陈浩啥都知道,并且告诉女人,啥果子可以吃,啥果子有毒,根本不能食用。
地里挖出来的野菜,吃不完的不能扔,要用开水烫一下,然后培干,装进麻袋里储存。
这样,野菜就不会坏,冬天拿出来用开水一浇,照样甘甜爽口,跟新采出来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