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邪风道骨 >第二十六章 宁无我 二
    一阵木鱼敲击声不断从佛堂内传出,伴随着方圆嘴唇开合,一连串经文咒语不断吐露出来。

    悉陀叶,娑婆诃。

    摩诃悉陀叶,娑婆诃。

    悉陀喻叶,室皤罗耶,娑婆诃。

    那罗谨墀,娑婆诃。摩罗那罗,娑婆诃。

    渐渐的,念诵之声愈发急促,木鱼敲得如同暴风骤雨,萦绕满堂、声声不绝。

    这时,一只苍蝇从窗棂外飞进,刚刚进入屋子范围,一股无形的震荡迎面而来,瞬间被被分尸成无数碎片

    “砰”

    一声异响传来,念诵声骤然中止,方圆手中的木槌已断裂为二。

    方圆神色萎靡,满脸豆大的汗珠,有气无力地道:“这本大威天龙经,以贫僧修为,也只能带你到这一步了,你何时能够融会贯通,也就是何时成就圣僧之日”

    张原睁开双目,诚心诚意行了个合十礼。

    大威天龙经是一本手抄经文,来历已不可考。其中颇多注释出自上一代圣僧之手,因此也被称为成圣的资粮。

    只是此经神异之处远胜其他经文,佛法修为不足者强行颂念参悟,只会震伤内腑,甚至神魂难安,发疯癫狂。以方圆住持位份的佛法修为,连此经的三分之一也念不完。

    大威天龙经全篇由晦涩深奥的古文写成,辨认艰难不成,发音也是拗口至极。这也是方圆看在张原真正晋入了住持一级,才不惜耗费偌大精力,亲自将其引导入门。

    “悉陀叶,娑婆诃。

    摩诃悉陀叶,娑婆诃。”

    刚念了两句,张原就发现,一种沛然如潮的震动自体内油然而生,从舌头到气管,从肺腑到骨骼,随着每一个字吐出,这种震动就像渐增渐涨的洪水,眼看就要溢出大堤。

    而肉身,就是这座大堤。

    “往生寺所有经文,现在贫僧已经全部传授于你,今后的路,就靠你自己去走了,切记不可燥进”方圆合掌一礼,蹒跚着离去。

    神秘的语言、神秘的震动,圣僧的不朽不灭,就是来源其中么

    张原回到自己的小院,尝试着再次念诵,同时用着内力护住心脉和脏器。

    摩罗那罗,娑婆诃。佛罗那罗,娑婆诃

    陡然间,护住心脉的那一部分真气如煮如沸,狂暴异常,张原心中惊骇,连忙运之于掌,真气流动时经脉中撕裂般剧痛,随后一掌凌空拍出

    轰

    一股肉眼可见的螺旋气流涌动而出,所过之处,菜园、篱笆、土墙、小树、土坡,如遭巨兽冲撞一般,狼藉一片

    足足十米的范围,被这一掌摧得一片稀烂

    “咦”

    正怔忪间,忽然一声惊叹出现。

    “那老小子剑法了得,可不擅长什么掌法拳法啊,这一招你从哪学的”

    一个白面中年人现身出来,望着张原的目光中惊疑不定。

    无相摧魂剑是天下超一流的剑法,但无相子这一门只有这一剑一心法,再无多余的功法,这小子又从哪里学来

    而且,这一拳的破坏力几乎与他相当,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长达十米的内气波动范围

    天底下,怎可能有这样远距离的破坏

    张原喉头猩甜,本想呕出一口鲜血,见到这人进来,便硬生生咽了回去。

    这人正是宁无我

    “宁教主所来何事”张原不咸不淡地道。

    宁无我想到此行的目的,对做官的热情顿时压倒了对武学的兴趣。

    “莫非你那小师弟不曾告诉过你,无相子已被本座擒住师父被关押在大牢中,你还这般闲情逸致”

    张原眸中波光一动,“那我该怎样杀进天牢,还是去刺杀你”

    宁无我生平没见过这样说话的,不由愕然道:“天地君亲师,师父又是师又是父,他陷入囹圄,你怎么不急不躁本座等你多时,也不见你上门来寻,最后才听手下上报,说你在寺里念佛经,真是岂有此理”

    张原双眸一睁,似生风雷,“什么天地君亲师天是什么地又是什么你可说得明白君又是什么吮万民之血、食天下膏腴之硕鼠亲又是什么士族高门,不过世间毒瘤,蝇营狗苟,亦是一群吮血毒蛇”

    “这世间种种道理,太多繁杂,你不消说,我也不屑懂。你关押师父,心里盘算着什么阴私,我也不想知道。但若是他死在牢中”

    说到这里,张原屈指一弹,剑锋嗡鸣不绝,“你的人,有一个我杀一个,二皇子的人,有一双我杀一双,直到你满教死绝,赵元一授首剑下”

    宁无我双眼越睁越大,目呲欲裂地望着张原:“逆贼逆贼荒唐荒谬还直呼二皇子名讳,你大逆不道”

    张原淡淡一笑:“我大逆不道,你待如何”

    宁无我死死瞪着他,气喘如牛,他怎么也没想到张原是这样的人,在他想来,一个能在明经试中名列前茅的秀才,应该与他是一路人才对,怎么能料到,对方竟然说出这种足以诛九族、寸喋七日的话来。

    狂人狂人

    上天真是不公平,怎么教这种人得了文运

    有心出手教训,但想到方才那凌空一掌的神威,又没什么把握,反倒可能坏了大事

    对了,大事大事才是首要的

    想到心心念念的毕生夙愿,瞬间觉得此子的狂妄也没那么重要了。

    宁无我缓了缓气,盯着张原道:“既然如此,本座也直说了。你要放你师父出来,那也简单。数日之后的策问试,你必须。”

    说到这里咳了咳,白皙的面皮上有些发红:“策问试中,你用传音入耳,你念我写”

    话说完,等了半响,不见张原回答,却看到对方用奇怪地眼神打量着他。

    宁无我有些恼羞成怒:“只要本座过了这第一试,成了举人,马上就放无相子那老小子出来,绝不会食言,你做是不做”

    “可”张原马上答道。

    宁无我眨眨眼,有些不敢相信对方的爽快,又确认了一次:“真的”

    声音中有着自己也未发觉的颤音。

    张原仍用奇怪地眼神看着他,轻轻巧巧地又说了一声“可。”

    宁无我满脸激动,击掌道:“痛快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入场进座,记得靠近些,传音入耳送不了太远距离。”

    接着又絮絮叨叨重复了一些细节,也不管张原一直默然无语,宁无我这才满意离去。

    只是当他热情渐褪,冷静下来后,才会想到张原望着他的那个奇怪眼神,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这个疑惑,一直让他反复思量,越想越不解,越不解就越觉得困惑,一直折磨了很多年,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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