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莳兰细细观察着周围。

    她先是往掩着大半的窗外看了看, 庭院中有执戟的禁卫,从窗户逃走看来是难。门口那儿, 也隐隐有人说话的声音,还不止一个。

    而殿中一座八幅屏风的另一边, 似乎还别有洞天,她猜测, 应该是供贵人暂时休憩用的隔间。她想去那里, 看看是否有脱身机会。

    可是现在过去,水痕会留在地上, 那就太明显了。若突然有宫人进来, 看到地上的水, 始终会被人发现。

    陆莳兰想了想, 爬到池中一块小小的假山石头上, 用力拧着自己的衣摆。直到实在拧不动了,才环抱双膝蹲着,等待自己身上的水迹稍干, 至少不要滴水。

    陆莳兰沉默将目光盯着水面,鼻尖有些酸, 觉得从小到大, 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狼狈过。她只能祈祷不会立即有人进来。还好并不冷,只是身上湿浸浸的难受。

    幸运的是, 直到她踮着脚步跳到池子外面, 也没有人入内。她立即去到了那屏风后, 果然不出她所料, 这里是供人休息用的,有床榻,铺着细簟席,榻首摆放着瓷枕,还有一间净室。

    那么,刚才给她引路的人就一定有问题了,这样的地方,根本不是正式宴客用,显然是贵人休息的。

    屋内其实也有躲避之处,雕梁画柱之间,悬挂着绡帐,绡帐虽薄,但被分开拨到几处,叠在一起,藏下她还是没有问题。但她想的却不是躲,而是逃。

    谁敢确保一会儿不会有人来动这些绡帐,将它们都放下来。

    萧冲邺负手走在前,含笑听着身边的六王叔说话,但若是仔细审视他的眼睛,就能看出他的心不在焉与不耐。

    他的心完全不在这里,而是已飞到了陆莳兰身上。他一想到她在等着自己,想象着她现在无助的模样,萧冲邺全身的血液都似沸腾一般,又有些怜惜。

    很快有人给萧冲邺悄悄禀报什么,他的脸色骤然一变,那人竟说派去的人把陆莳兰推进了水池里。他明明只让将陆莳兰的头发弄散,鞋袜摘走,谁让那人自作主张万一伤到她怎办

    梁同海小小翼翼看看萧冲邺的反应,就知道皇帝是动怒了。那动手之人势必要受到重罚。

    不过,想到陆莳兰现在衣衫尽湿的模样,还有她那赤着的双足,萧冲邺喉结轻轻滑动,觉得的确是需要降降暑气。

    他正巧在暗中看到过她的脚,曾无数次想象过,他若将那一双纤巧软玉握在掌中把玩亲吻,对方那张小脸上,会是什么神情。

    即使是以萧冲邺从皇子到皇帝,看过无数美人的眼光来评价,陆莳兰也堪称真正的绝色。这样一个女子,却成日裹着男人衣裳,将自己的女性象徵掩盖,实是暴殄天物。

    他还给陆莳兰准备了女装,从外裙到贴身的小衣,都是命最好的绣娘照着她的尺寸精心缝制的,他想过很多次她穿那些衣裙的样子。

    但萧冲邺不打算现在就“撞破”她身为女子的身份,一是因他得去宴客正厅中大宴群臣,二来,作为一个经历起落的少年君主,他的心志早已是经过百般锤炼。他懂得什么叫忍耐,什么按捺,知道要何时摘取这朵最美丽的花朵才最恰当。

    让陆莳兰稍后独自留在那间屋里,经历漫长的无助和凄惶,她心里才会更加脆弱,对现在身为御史的处境才会退缩。当他参加完晚宴再出现在陆莳兰身边时,她就会对他产生更加亲密和依赖的感情。

    反正他已派人将那间殿室看紧,相信她也跑不掉。

    皇帝便直接参加晚宴去了。今晚得到赐宴的,都是王室宗亲、重臣勋爵及其女眷。

    夜幕低垂,天如墨洗,星斗万点,芙蓉园中楼宇华灯,如仙宇琼阁,

    陆莳兰这屋里,也有人点上了外间的灯,点得不多,玉台上燃着橘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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