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狠狠的把嘴里的破布吐出来，沈长歌真真是好聪慧的脑子啊
她可悲她自己劳心劳力的跟着乔姨娘和沈灵溪这么久，她甚至想尽办法帮沈灵溪查这件事，到头来却无人信她不说，甚至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你们都不得好死哈哈哈哈，你们真这群全部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春儿披头散发咧着嘴笑道，她的样子十分狰狞让站在最后的沈若颜不自觉的手指打颤起来。
一想起来这件事自己还参与了就冷汗直冒，任她怎么也没想到春儿这丫鬟竟然有这样的心思，真是个贱婢差点连累了她。
“拉下去给我打死了再放血”乔姨娘瞧见春儿那狰狞姿态，更不由深信是她害了沈灵溪，怒不可遏的厉声吼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春儿由近至远的癫狂笑声甚是渗人。
“父亲、母亲、夫人，长歌被唤到邀月宫，可国师大人却没有给长歌处理伤口，只是问了一些丞相府的事情，长歌如今体力不支能否先行告退了。”沈长歌脸上带着倦态朝众人弯腰道。
沈临风心中一凛，随即明白了过来，就算沈长歌救了赫连寒，就以赫连寒那样的人又怎会真的帮丞相府的小姐疗伤。
把她带走一来是做给众人看的面子，二来则是想从沈长歌嘴里探探丞相府吧，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不禁心里一软，柔声问道：“你可说了什么”
沈长歌抬起那张清纯无比的小脸无辜的摇摇头：“不管问什么长歌都说不知，国师大人恼了便差人把长歌打发了回来。”
是了，沈长歌又知道些什么呢这件事情她也是个受害者，不仅为了替丞相府挨了一剑还差点被那贱婢害了，如今什么都没捞着又惹了一身伤。
乔姨娘看不得沈长歌惺惺作态的模样，但又找不出借口来为难沈长歌索性冷哼一声别过了脸轻嗤：“就算这件事不是你所为，本夫人也不信你是为了溪儿才挡的那剑，怕是有人想以命邀吧，只不过打错了算盘，国师可不是陛下有怜爱之心。”
沈临风面上一青，但又不好在这个时候斥责乔姨娘，只能哼了一声：“行了，你有这空还不如好好教教溪儿规矩，若是她在这样胡作非为非要把自己害死”
“爹爹莫要动怒，娘也只是被气昏了头，这件事确实是我们误解了五妹，袖儿这里有一瓶生肤膏明日便拿给五妹，谢谢五妹救了二姐一命。”沈卿袖含笑看向沈长歌。
沈长歌也以笑回应：“多谢三姐抬爱，那长歌就先行告退了。”
她后退了几步帮未陌扶起来苏青竹，临踏出门前回过头看向沈若颜似笑非笑打趣道：“四姐姐日后也定要长个心眼莫要被小人利用了，若是旁人细细追究起来还以为四姐姐是帮凶呢。”
说罢，也不看众人脸上精彩无比的神色扶着苏青竹扬长而去。
身后，沈若颜紧紧的咬着唇角不敢作声，她之所以参与这件事都是为了和乔姨娘家姐妹搞好关系，现在看来以后还是离她们远一点为好。
乔姨娘一门心思都在沈灵溪身上，也没细细琢磨沈长歌的话，倒是一边的沈卿袖看着沈长歌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和她有着一样的疑惑的还有站在月氏身后的沈瑶以及一直没有作声的夏氏，沈瑶挣扎了这么久，这才确定沈长歌已不是当初。
夏氏则冷着那双绝美的眸子把沈长歌方才所有的神态在脑中放了一遍，片刻后她忽而撇过头对沈临风笑道：“长歌真是出落的越发玲珑了呢，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沈临风撇过眼看了夏氏半晌，蹙着眉叹了口气：“当年也不是那孩子的错，罢了，哎，作孽啊。”
而这一边，沈长歌经过长亭时听到了春儿歇斯底里的嘶嚎和板子打在身上闷闷的响声，那是种视人命为蝼蚁的悲歌，是侯门谋生路上时而响起的乐曲。
一边扶着苏青竹的未陌忍不住颤抖的看向沈长歌，牙齿打颤声音轻微：“小姐，春儿当真会被活活打死，被放空血吗”
沈长歌脚步顿了顿，垂眼淡淡道：“嗯。”
未陌咬了咬唇沉默了许久终于说：“小姐是从一开始就准备让春儿死吗”
沈长歌撇过眼看向未陌：“如果我说是，你怕吗”
未陌感觉浑身抖得有点扶不稳苏青竹，可她还是摇摇头：“您是奴婢这一生的主子，奴婢不怕，是她罪有应得”
沈长歌叹了口气撇过眼没有看未陌：“没有。”
未陌不解：“嗯”
“我并没有想过让她死，我本身只是设计的让整个事件看起来是意外，若不是她伤了青竹又自寻死路的想嫁祸于我，我没有想过让她死，况且兰鹤的事情我也只是赌了一把而已，若兰鹤不是个肯报恩的人，今的就是我们了，这件事要谢谢兰鹤。”
就算是赫连寒说杀了她，我也没有想过真的想杀了她，我走的每一步都在与虎谋皮，都是在如履薄冰，都是在将生死置之度外。
最后这几句话沈长歌没有说出来。
未陌不知为何突然抱着苏青竹的胳膊哭了出来，那种无法抑制的悲伤要把她深深淹没，她强忍着哭泣哽咽的凝视着沈长歌：“小姐，我们还有机会离开这里，我们走吧，去哪里都行，奴婢不想让小姐活的这么累。”
沈长歌却突然笑了出来。
她用那只空闲的手抚了抚未陌的脑袋弯着眼看着她，声音轻柔的像一阵清风：“你难道想过四处流浪，东躲西藏的生活吗就算你想，小姐我也回不了头了。”
是，她回不了头了，若是没有赫连寒这岔子事说不定还真能走，可现在是她自己亲手断了退步，这也是她内心的选择。
她也终于明白，赫连寒为什么要让她杀了春儿，他是要让她明白，清除障碍最好的手段不是一次一次的放任，是斩草除根。
若不是赫连寒，她兴许当真不会如此冒险的去相信一个只受过自己恩泽的兰鹤，也不会把戏份做的这么足。
不过话说回来，赫连寒怎么会知道春儿会这么干。
难道这府里有赫连寒安置的眼线还是他真的有什么神法虽然有点离谱，但不得不承认赫连寒当真是个神一般的存在，以后要跟着他的日子怕也是甚是艰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