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光芒万丈，而室内依旧点了红烛，烛泪滴在地上就像此时此刻她呜咽的眼泪。
沈洛湛跪在她面前，用最谦卑的姿态伸手拍着她的背，听到门响微微的侧开了身子，用一种隐忍的悲痛神情看向沈长歌。
沈若颜也听到门响，她颤抖着身子抬起眼，她那张清秀娇小的小脸上惨白一片，那双最让她引以为傲的双眼上被罩上了一层白色的棉布。
如果仔细看，沈长歌甚至能看到有些许血迹还未干涸一般。
“若颜。”沈长歌强忍着内心的翻涌一步一步的朝沈若颜走去，就算她猜到沈若颜受了伤也绝对想不到
沈若颜听到沈长歌的声音，不禁猛然一愣，她顶着被白布绑上的双眼张开嘴就哭了出来：“不要，不要杀我，不要”
没有眼泪，只有悲怆的让人心酸的哽咽。
“谁做的”沈长歌紧紧的捏着拳头，撇过眼看向苏青竹：“说”
苏青竹站在门外听到沈长歌这声呵斥，登时就感觉脖子一凉，她顺势跪在了地上哽咽道：“是是”
沈长歌抿了抿唇，弯腰握住了沈若颜的手：“没事的，你的眼睛一定会被治好，一定都会好的。”
“长歌”沈洛湛对沈长歌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情绪，但是他很感激沈长歌这个时候愿意不计前嫌的来见沈若颜。
“二哥若是信我，三日后，长歌会告诉你一切，现在请好生照顾她吧。”沈长歌说完转身就走，留下沈洛湛处于懵逼状态。
“哥哥，你别走，若颜害怕哥哥。”沈若颜怯生生柔弱弱的声音渗出来，让沈长歌猛然顿住了脚步。
“我不走，我哪都不去。”沈洛湛温柔的嗓音成了沈若颜唯一的安定剂。
沈长歌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失去理智的沈若颜，抬脚朝正厅走去。
“是二小姐，虽然当时现场一片混乱，奴婢也跟几个黑衣人在厮打，可奴婢看的很清楚，是二小姐给黑衣人做的手势，她不想让四小姐看出任何蛛丝马迹，而且当时要分散保护您和白氏的侍卫，只能用四小姐做引线。”苏青竹说到这里，突然抬起了手，然后蜷起三只手指，用剩下的两只狠狠的戳向了眼睛。
沈长歌心中甚寒，沈灵溪大可把沈若颜击晕就可，竟然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来虐杀自己的妹妹
“用什么”沈长歌问出来就后悔了。
因为苏青竹又被迫想起了当时的场景，沈若颜被黑衣人抓着，沈灵溪下命令下的干脆狠绝，所以黑衣人根本没有时间使用任何工具，而是用手。
用手将沈若颜的双眼戳瞎，她永远也忘不了沈若颜当时撕心裂肺的嘶喊，满脸血渍惨不忍睹的模样。
沈长歌自然也想到了，当时漫山遍野都是嘶吼哀嚎，而沈若颜的也不过其中之一，他们都是毫无人性可言的，从来都没有。
“但奴婢不说是因为没有证据，若是现在贸然指出二小姐，那一定会连累郡主的，郡主四小姐还能好么”
沈长歌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说话，在快要走到正厅时才幽幽开口：“你先回暮落庭看看陌陌伤势如何了，我一会就回去。”
沈长歌回到正厅时，月氏已经被沈瑶扶起来了，白氏也和沈卿袖姐妹俩并肩而站。
老太君和沈临风的脸上依旧青紫，见沈长歌不紧不慢的进来，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父亲，祖母。”沈长歌对着两人齐齐鞠躬，随后掀开裙子跪在了两个人面前。
这一举动让所有人都吃惊不已，刚才这厮不是还气焰很高么，怎么就去见了一趟沈若颜那瞎子就成这样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若颜的伤是你造成的，怎么就见了一趟颜颜就成这样了。”老太君极其不屑的斜睨着沈长歌。
“是，若不是长歌当时跟四姐吵架，四姐也不会遭遇这等不测。”沈长歌淡淡道。
白氏听到这里不由眉目一黯，虽说确实是沈长歌做出这等下策让若颜去沈灵溪车上的，但当时却想的是保全若颜，毕竟她当时很清楚那些人是要对沈长歌下手的。
却没有想到白氏一直都疑惑，自己是怎么获救的，但毋庸置疑的是这也是沈长歌的功劳，怨也不是，感激也不是，白氏一瞬间百感交集。
沈灵溪却嗤笑一声幽幽道：“没错，这就是你的错若不是你二哥也不会被若颜赶走，那若颜绝对不会有事”
沈卿袖这一点却没有料错，沈长歌派沈若颜过去的时候就险些误了她的好事，但得亏沈若颜的惨叫吸引了丞相府的侍卫和不少兵马，虽然没有困住沈洛湛让他救了白氏，但沈若颜也罪有应得
计划是沈长歌自己打乱的，所以这后果她要自己承担。
沈长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也明白了沈卿袖的计划如此滴水不露，不管如何突破，若是当时没有上邪，恐怕白氏和沈若颜都得死。
她们一开始就准备让她们三个没有活路沈洛湛若是在车上必定当时会慌乱，然后沈卿袖拖住他，沈灵溪跟着沈玉去救九皇子。
至于她们，呢些黑衣人要杀了沈长歌不容易，但要杀了白氏母女轻而易举，白氏母女一死，沈长歌就算侥幸逃脱也不在情理当中，她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更没有时间去救九皇子。
沈长歌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太过仁慈，她没有想到沈玉沈卿袖竟然布下了死局，不管她如何攻破都不能妥善而退。
“这件事不怪你。”白氏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沈长歌心里一暖，就算白氏能原谅她，她现在也不能原谅自己，如果如果她早就让上邪出手，如果她能料到生死令早就被赫连寒发现。
如果如果有很多个如果，若颜也不会
“白姨娘，是长歌对不起你。”沈长歌侧身就朝白氏磕了个头：“若颜的仇，长歌一定会报回来”
白氏瞧见沈长歌眼神中的凉意，也是心里一惊，这孩子的眼神好可怕。
“行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玉儿你们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沈临风愈发的心烦，低声吼道。
“这件事，就交给长歌吧。”沈长歌淡淡道。
“你有办法”老太君心里也有了猜测，只是她不相信，这件事沈长歌真的有办法挽回，但既然结局已经这等混乱，就绝不能在牺牲沈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