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座庭院紧挨着，却又永远紧闭着大门，永不见天日。
闭幽庭内，苏青竹和辛语正在逐一盘问在院子里当差的侍卫和丫鬟，只听见一声响亮的通报声赫然响起：“郡主到。”
苏青竹和辛语都极为狐疑的对望了一眼，这天色已经晚了，沈长歌应该会明个早上才到的，怎么现在就赶来了。
沈长歌朝眼前诸多的小丫鬟身上盘旋了一圈，目光锁定在最后一排躬身身子，垂着脑袋身子却半分不打颤的小丫鬟身上。
“苏淼是谁。”沈长歌的声音冰冷且凉薄，就像地狱底部传上来的招魂令。
愣是当场吓哭了几个胆小的。
“闭嘴，在哭割了你们的舌头”辛语蹙了蹙眉，低声吼了一声：“苏淼是谁没听到郡主喊话吗还不起来。”
果然，片刻之后，最后一排那个身子瘦小的小丫鬟直直的抬起了脑袋，那小丫鬟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正值花样年华，眼中也是纯澈一片丝毫没有老奸巨猾甚至阴险歹毒之意。
一张小脸虽然长得并不精致，也是干干净净寻常家丫头的模样。
“后花园的散子粉是你埋得对么”沈长歌朝前走了两步，俯下腰身直直的看向她的眼睛问。
那小丫鬟这才战战兢兢的抖了抖身子，一双拳头握的死死的，脸上也紧张起来，她动了动唇角却没有说出来半个字。
“需要我调查一下你的家室么”沈长歌淡淡的问了一句，慢慢的起身。
“郡主，她是孤儿。”辛语在这个时候插了一句话，因为那个小丫头抬起眼的时候，辛语才把她认出来，她见过这个小丫头，只是从来没有刻意的去记她的名字罢了。
她仍记得，她在前院碰见她的那一次，她正被别人嘲讽孤儿，性子懦弱，是个乖巧的人。
沈长歌勾起唇角淡淡一笑：“怪不得这么守口如瓶，不过你一点都好奇我为什么知道是你么”
苏淼垂下眼睛依旧咬着唇角不说话，她倒是镇定可她身边的两个小丫鬟去颤抖的几乎跪不住了。
沈长歌点点头：“好，你不说也可以，青竹。”
苏青竹听到命令二话不说就走上前把苏淼提溜了起来，将她拖出了人群之中。
“都把脸抬起来。”沈长歌低低的说了一句，却比厉声嘶吼的作用还大，所有丫鬟都抬起了眼，尽管满眼中都是恐惧。
沈长歌走到苏淼身前，抽出苏青竹腰间的佩剑：“每个人说一句话，关于她最近的不正常的行为，说对了剑刺在她身上说错了或者胡说便刺在你们身上，开始吧，你先开始。”
打头跪着那小丫鬟满脸的眼泪都能洗脸，这会看见沈长歌把视线放在她身上更是哭的无法自持：“奴婢，奴婢是守在院门口的，跟她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对她没有印象。”
话音还没落便听见沈长歌的剑身衣衫，已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穿了她的肩侧。
“啊”那打头的小丫鬟痛呼一声，险些晕了过去。
沈长歌若无其事的将银剑拔出来，警示道：“提醒你一句，你说你是守在门口的人，那么她进进出出都是在你眼皮底下，你跟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觉得合适么”
“小河那小河来说说好了。”沈长歌并不着急，在这院子里出的事情，她一点都不相信能做到滴水不漏。
小河听到那贱婢居然把事情都推给自己，不由心里安安恼怒，但瞧见那带着血的利剑只能咬着牙坦白道：“苏淼这几个月出门的次数都不少，因为夏姨娘很信任她，所以一般换衣包括饮食都会找她，但她能顾及的方面并不多，所以琐事还是又小青和小红两个帮衬，这院子里只有他们三个关系最好。”
“嗯，小青先来。”素辞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一个木椅，还铺了一张绒毯，给沈长歌摆在院子里。
苏青竹也极有眼色的去取火盆了。
小青就是一直在苏淼身边打颤的小丫鬟，方才苏淼被叫到的时候，她就已经差点要瘫软在地上了，如今更是抖得像得了羊癫疯。
“奴婢奴婢只伺候夏姨娘更衣洗漱，对其他的一概不知，苏淼姐姐一向善良，性子又弱，是绝对不会干出来这种事情的，还请郡主明察。”小青说着脑袋就往地上撞。
“并非我无疑饶了你们，只要你们说出来背后主使是谁，我自会从轻处理，可若是你们不说”
“郡主这贱婢咬舌头了。”辛语看向沈长歌的时候，余光瞥向失去苏青竹束缚的苏淼，却见她从嘴里吐出大口大口的浓血，已然有了要倒下的趋势。
沈长歌却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如此烈的性子，在阻止的时候已然太迟，从她嘴里慢慢流出来的半截舌头让沈长歌都惊住了。
她用剑划破那小丫鬟的胳膊，却发现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如果不是她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她绝对忍受不了这般痛楚。
“她一早就服了药。”沈长歌接住苏淼倒下去的身子，从她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让沈长歌微微蹙眉。
倘若想死，她大可以直接死，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来咬断自己的舌头呢。
“呜呜呜”胆小的丫鬟有两个已经吓得晕厥，剩下的都哭成了一片，就连那些侍卫都别过脑袋不去看苏淼的死状。
辛语把苏淼从沈长歌怀里接过去，低声问：“郡主，还查吗”
沈长歌从木椅上起身淡淡道：“死无对证，她用一个人死就封住了所有人的嘴，要如何查”
辛语从没有见过沈长歌这么气馁过，这一点都不像沈长歌的作风。
“你们都回去吧。”沈长歌对跪在院子里的人轻轻的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正抱着火盆匆匆赶回来的苏青竹，望着满身血迹的沈长歌愣了愣，随后朝辛语怀里看了一眼登时没忍住骂了出来：“我草啊，这是怎么了”
辛语听到苏青竹爆粗口，不禁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怎么跟着沈长歌的这些小丫头都要上天了啊。
沈长歌在和辛语分道扬镳之前低声耳语了一声：“这件事明早自会有个水落石出，还望辛总管今晚能让我的人进府。”
“嗯”辛语怔怔的看着沈长歌，反应过来后极为为难的道：“下官懂郡主的意思，只是这丞相府外守着的人并非我的人，而是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