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寒没想到沈长歌会哭,她这一哭竟让他一时间有点无措起来。
胸口被沈长歌打的甚疼,但怎么疼也疼不过心里。
“带你去一个地方。”赫连寒走到她身前,伸手将她眼角的泪轻轻擦掉,柔声道。
沈长歌低着头没说话,任由他牵着走了出去。
夜风很凉,满地的鞭炮碎末将地面染红。
沈长歌抬起眼朝完全陌生的环境扫了一圈,后儿落在赫连寒的身上,他的侧脸在昏暗中勾勒出绝美的弧线,长眸里难得的一本正经,胸前的锦衣上被她打的有点褶皱,他个子很高,站在自己身边就像一个苍天大树。
“看你一点事都没有,刚才应该再用点力。”沈长歌感觉手上的温度一点点回升,不冷不热的问了一句。
赫连寒勾了勾唇,斜睨了这口是心非的小狐狸:“不想知道去哪”
不想知道是假的,但是现在沈长歌一肚子气,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不想知道。”
赫连寒能感觉到沈长歌的小手在他掌心里躁动不安,轻笑道:“也好。”
两人从前院穿过两条石板路,小河流水花团锦簇,无数灯笼在黑暗中晃动,驱散着寒意。
“这座府邸离我家远么”沈长歌朝周身望了一眼,不由惊了惊。
她确定自己没有来过这里,想到赫连寒现在的身份又问了一句:“我们在哪里”
赫连寒听到沈长歌的前半句话,手上稍稍用力,沈长歌吃痛想睁开他的手却是徒然:“你捏我干什么”
“离你家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家。”赫连寒俯身将沈长歌拦腰抱起,脚下一点就腾空而跃。
沈长歌听到这个家字的时候,心里晃了晃,只是一晃神的功夫,她便被赫连寒带到了一个花园里。
这个花园很大,四周都是在这个冬日还傲娇盛开的花束,再往里走竟然是一片梅林,要么怎么说赫连寒就是财大气粗呢这么多的梅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栽种移植过来的。
深处,有一个白庭,庭柱上是用金银雕刻的龙凤,柱身周围用轻纱做帐,每一个竹子上都悬挂着好几个灯笼,很是好看。
从他们现在站的位置到白庭前是一条红毯,红的耀眼让人舍不得下脚,红毯周身还有无数花瓣,每隔一米就是一根粗壮的彩烛。
白庭上被铺了一层厚重的绒毯,绒毯中央是一个精致的玉石桌子,桌边还有一个火炉。
沈长歌从赫连寒身上跳下来,目光炯炯的看着眼前美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撇过眼去看赫连寒:“都是你布置的”
赫连寒没承认也没否认,将沈长歌的手牵起来。
两人一步一步的踏上了红毯,脚下柔软的感觉就像沈长歌现在的内心一样。
碰一声蓦然传来的爆裂让沈长歌的身子猛然一僵,她猛然抬起看到的是确实漫天的烟花。
就这一天的烟花,愣是把沈长歌炸的完全大脑一片空白,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赫连寒竟然还会给她玩着一套。
碰
一声强过一声的爆裂,将沈长歌所有的情绪都炸的碎成了渣渣。
有晶莹的白色碎花从头顶滴落下来,随即越来越多,滴到沈长歌的脸上冰凉一片。
这场积蓄了许久的大雪,终于在漫天烟花中挥洒而下,美的让人窒息。
感觉有人从身后轻轻的环住了她的腰,沈长歌微微愣了愣。
黑暗中,那些不断在天上闪动着又消失,消失又闪动的精灵交差出现,配上大雪仿佛没有消失的那一刻。
“长歌,嫁给我吧。”赫连寒的下巴轻轻的抵在她的肩上,薄唇略过她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席卷了她的全身。
沈长歌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此情此景,在这世上也有他能给,而她何德何能能让赫连寒为她做到这一步。
“都拜完天地了,你才说这个,是不是有点晚了。”沈长歌哼笑的瞥了赫连寒一眼,话音刚落就感觉耳垂一痛。
“唔你”沈长歌捂着耳朵从赫连寒的怀里跳出来,瞪着他。
赫连寒也纳闷了,这都是九曜给他策划了这么久的事情,本来以为沈长歌怎么着也会表露一点的感动,没想到她一点反映都没有得
“你就这么对我。”赫连寒也生气了,当即就撂下话自顾自的做到白庭下的绒毯上,倒了一杯酒。
沈长歌这才走过去,她把赫连寒的杯子抢过来,又给他倒了一杯:“还有一件事没有做。”
赫连寒手指一僵,只一瞬间沈长歌就绕过他的长臂,笑道:“交杯酒还没喝。”
赫连寒说不清楚这一刻自己是什么感觉,垂着眼睛和沈长歌将一杯酒喝下去,嗓子间涌出来的涩苦之意让他垂下了眼,一直都没有把手臂落下来。
沈长歌把杯子放下,又把他手上的杯子拿下来,膝盖一弯跪在了他面前。
天上的烟花还在持续炸裂,身旁花香肆无忌惮的席卷,她沉默了一会才启唇:“我只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赫连寒依旧没有接话,沈长歌今日得到赫连寒最多的就是沉默。
虽然她很清楚赫连寒做到这一步顶着的是多大的风险,他为什么如今是王爷,为什么要娶她,今日在沈临风面前是怎么唤的岳父大人,这一路都是怎么过来的。
好在她没有看到,若是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是赫连寒娶她,那么这场婚能不能结成真的难断。
他是谁啊,他是堂堂朝元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是神明的使者是所有人心目中的仙君。
“你大可不必为我做到这一步,这对你没什么好处。”沈长歌抿了抿唇,轻轻的抬起了眼看向赫连寒。
下一秒,她的觉得手臂一紧,整个人都被赫连寒拽进了怀里,他的身子朝后倾去,整个都躺在了绒毯上,而沈长歌亦是随着他倒下,趴在了他身上。
“这件事,我筹划了三个多月。”赫连寒直直的望着沈长歌,眼神专注。
沈长歌瞳孔蓦然放大,她微微蹙眉:“是从什么时候”
“山,你浑身是伤问我是否能庇佑你一世的时候。”赫连寒直言不讳。
沈长歌的脑袋慢慢放下来,直到贴到赫连寒的心口。
“为什么。”
赫连寒嗤笑:“什么为什么。”
沈长歌没接话,就这么趴在他身上不动弹,她飘荡不定,一直悬挂着随时都可能崩裂的心好像在一瞬间找到了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