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大半天也没见赫连寒有动静,索性就不在想这个事。
没过多久,便听到叩门声,沈长歌从软毡上大摇大摆的站起来拉开门:“想清楚了”
话音落,看到门前站着的人不由愣了愣。
沈洛湛着了一声青蓝色的锦衣,原本清秀的脸上因为未剪的胡茬显得有点沧桑,他眸中再也没有当初的气沉丹田干净纯净,倒多了些沉稳漠然,虽然没有听懂沈长歌的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微微一笑附和道:“嗯,想清楚了。”
“二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沈长歌有点尴尬的把门拉开,把沈洛湛迎了进来。
“今早,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赶上你的婚礼。”沈洛湛看向沈长歌的眼神里夹杂着温柔,就这一瞬间就让沈长歌觉得,他还是以前的他。
“二哥喝茶。”沈长歌对沈洛湛的印象还是很好,毕竟他也算是相府里第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沈洛湛接过茶盏后轻声道:“单行的事情,太子殿下已经通信给我说了,国师不,寒王的事我也知道了。”
沈长歌点点头:“事先没有告诉你我很抱歉,如今的情势就是这样,至于你想要怎么选择都可以,既然你选择从单行回来想必也是决定回到太子身边。”
沈洛湛不可置疑的点点头:“太子殿下待我恩重如山,你亦给了我不少恩泽,我以前是觉得寒王的行事风格很让人不理解,却不想他竟然跟太子是一路人,当初多有冒犯。”
沈长歌总算松了一口气:“如今咱们都是一家人,还有什么可客套的,你能回来我很高兴,白姨娘也总算盼到你了。”
沈洛湛笑笑:“方才我过来的时候,在门到了君小王爷,看他的样子是站了很久,你和他”
沈长歌面色一顿,抿了抿唇:“我跟他并无瓜葛,我欠他的一定会还给他。”
沈洛湛伸手拍了拍沈长歌的肩:“怎么如今我变了你反倒傻了你不欠他的,也不要总想着还他什么,长歌,如今你嫁给寒王路并不好走,你做好准备了么”
沈长歌心里顿感欣慰点点头:“这件事对我来说是个惊喜,赫连寒对我很好。”顿了顿又说:“从来没有人像他一样对我这么好。”
沈洛湛微微蹙眉,又慢慢舒展开:“这旁人都能看得见,我也没有见过他对谁这么上心过,不过有些事也不能光看表面,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有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二哥但说无妨。”
“如果有可能,留父亲一条性命。”沈洛湛的声音万分无奈。
沈长歌心口一震,她看着沈洛湛张了张嘴却没有把话说出来,最后只说:“他的命一直在他手里,不止是他,所有人都一样,只不过在我的命和他人的命之间如果非要选一个,我会选择前者。”
沈洛湛但笑不语,临走前对沈长歌深深鞠了一躬:“多谢王妃替我庇佑母亲,这份恩情日后洛湛必报。”
沈长歌望着沈洛湛离开的背影,深深的吸了口气,转身回了厢房。
但前脚刚把门关上,后脚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
赫连寒那厮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从窗子里跳进来的,此刻正依靠在软毡上看她写的兵书,一副闲然自得的样子。
沈长歌歪着脑袋眯着眼睛伸手抄起一个瓷杯就朝他砸了过去,赫连寒眉也不抬的用两只手指把瓷杯笑眯眯的说:“皮又痒痒了是吧”
沈长歌一坐在木椅上,翘着二郎腿盯着他:“谁皮痒痒了,你说你堂堂王爷竟然钻窗子,脸面何存”
赫连寒冷哼一声:“要不是你不让我从正门进,我会从窗子”说着把手上的书扔到一边,慢悠悠的直起身子走到沈长歌身前,伸手捏住她的脸恶狠狠道:“本王的第一次都给你这个孽障了”
沈长歌被扯的微疼,去打他的手:“给我松手捏疼了”
赫连寒更使劲了一点:“以前被人捅这么多刀,也没见你喊过疼,怎么本王捏一下你就了”
沈长歌气急,一把扯住赫连寒的另一只手就往嘴里塞:“你松不松手不松我咬了啊”
赫连寒笑的肩膀都颤了:“你咬你咬我这里,本王就咬你这里”
他的手指松开沈长歌的脸颊顺着她的脖颈慢慢下滑,最后停在沈长歌的胸前,有意没意的扫了一下。
沈长歌立马松开手就要踹他:“你怎么越来越没脸没皮了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赫连寒的厚颜无耻,索性脖子一扭不去看他。
“我怎么”赫连寒眯着危险的眸子像一只凶猛的野兽一样死死的盯着她。
这要是换了别人想让赫连寒听从命令简直就是虎口拔牙,但赫连寒不知道是不是筋搭错了,还真乖乖的坐下了。
“话说,你当了这么个王爷,提前跟君西决打过招呼了么”沈长歌给赫连寒倒了杯茶递过去。
赫连寒端起来在唇边吹了吹又递给了沈长歌:“嗯。”
沈长歌接过瓷杯后,觉得那温暖的感觉从指尖一直渗到心里:“所以,你的身世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告诉我”
赫连寒的眸中骤然一深,暗骂一句:“君思归那个娼妇”
沈长歌乐了:“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你能不能用点文雅的词骂人,比如过那个贱人竟然敢兜本王的老底”
赫连寒一腔怒气都在沈长歌这逗乐的样子里烟消云散,甚是无奈:“为什么一定要知道这个”
沈长歌抿了口茶淡淡道:“因为我不想让人指着我的鼻子质问我,到底了解你赫连寒几分而我连一分都答不上来。”
赫连寒垂着眼睛半晌才说:“有时间一定会告诉你,现在还不是时候。”
沈长歌就知道赫连寒不会说,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行。”
赫连寒瞧着她一副受气包小媳妇的模样,歪着脑袋伸手去扯她的墨发,在指尖:“以后离君思归远一点,宫里能不能进就不进。”
沈长歌的心思却没有在君思归身上,她垂着眼睛晃着手上的镯子淡淡问:“我还能见到云姬么”
“见她干什么”赫连寒的语气明显带着不悦。
沈长歌又把镯子在手上晃了晃:“云姬是什么时候跟着你的,你不告诉我你的事,那云姬的事你能告诉我么”
赫连寒的眉心蹙了蹙,低声道:“她是我妹妹。”
沈长歌手上的动作僵住,她猛然撇过头好在赫连寒放手放的快,否则肯定得扯着她头皮:“你能不能慢点。”
沈长歌很是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以前被你一巴掌扇到墙上也没见你心疼过,怎么就因为成了你媳妇就爱心了”见赫连寒的脸色青下来才摆摆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言归正传。”
“夙云姬是纯阳的公主,你说她是你妹妹,君思归说你并非朝元人士,而是他国的皇子,难道你是纯阳某个妃子的私生子”沈长歌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三个字竟然被自己的话都震惊了。
赫连寒第一次这么不喜欢沈长歌这么聪慧的脑子,他慢悠悠的起身:“突然想起来还有事要处理,你就在这里待着哪都别去。”
沈长歌还被自己的猜测吓得迟迟难以回神,直到赫连寒的背影消失在屋子里她还没有回过神。
岂料到,赫连寒这一走竟然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回来。
沈长歌趴在桌子上等了很久,等到最后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夜里,赫连寒推开门就看到趴在桌子上睡的很沉的沈长歌,她的墨发垂在肩侧,口水都快从嘴角流出来了,不知道是因为这个府邸给沈长歌的安全感过甚,一向很惊觉的她却没有听到开门声。
赫连寒做到桌子边,就这么撑着脑袋凝视着她。
一年,他用了二十四年所坚守的原则,竟然让这个小孽障用一年的时间就打破了,他冰封着快要永远都复苏不了的内心,竟被她一点点暖热。
她小心翼翼的跪在他脚边唤她国师大人时,她倔强且不可一世满怀杀气的,跟他对视说自己只是他的棋子时,她笃定的告诉自己等她去苗疆给他取解药时,她所有的样子都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本以为自己能预测到任何事,能控制所有思绪,但唯独在她面前一次次崩塌。
沈长歌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注视着自己,手指动了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再看到赫连寒的那一刹那,心脏骤停,嘟囔了一声:“你这是要吓死谁啊。”
赫连寒哼笑一声,俯身将她抱起来:“就这么睡也不怕着凉。”
沈长歌一沾就钻到了被窝里:“你要是早点回来,我也不会睡着。”
“你一直在等我”赫连寒轻声道。
沈长歌的困意还没有完全消散,她翻了个身把后背留给了赫连寒:“这个家里除了我就是你,不等你还能等谁。”
赫连寒也是第一次听到家这个字,刺耳却温暖。
他听到沈长歌安稳的呼吸声响起来之后,替她小心翼翼的捏好了被角。
待她睡熟之后,才从袖口里拿出一张信件来,信件很长,但他的目光只落在一句话上。
苗疆异动,生死令四散各国寻找沈长歌。看更多 威信公号:hhxs6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