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半日，出了大文皇城，白九玄便给宋莫离换了服饰与车马，将素衣白马等留在了大文，此时宋莫离一身蓝锦绣花纹衣衫，车帘淡绿垂暗紫流苏。
又行了几日，帘外的景色便渐渐开阔空旷起来。
此时正是九月天气，衰草微风，雄鹰盘空。
宋莫离心情异常沉重，一路沉默不言，整日呆在车厢内，此时看着这样的景色心境才微微舒展了些。
从车窗看出去，见蔚蓝色的天空上有一只鹰顺着气流盘旋，看样子是在寻找猎物。
虽然是在半空中，但那双锐利的鹰眼和锋利的勾喙在阳光下依然清晰可见。
宋莫离的目光随着它强健的身体滑翔，车厢一亮，白九玄跨了上来。
“喝口水”
宋莫离收回目光，略看了一眼递到她面前的水袋。
那是一只军旅专用的牛皮水袋，做工细致，边上绣饰着花纹，应该是他的御用之物。
宋莫离没有接，别开了脸。
白九玄默默看她一眼，无声收回水袋，自己仰头喝了一口。
将水咽了下去，顺着她的视线，也看着蓝天上的雄鹰，缓缓道：“听说你几天以来不吃不喝不说话，是准备把自己憋死吗”
他说得很认真，并没有戏弄或嘲讽的成份。
宋莫离仍不理他，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
算来，她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致了，想不到再见时，竟是这样的情景。
“我知道你恨我，既然恨我，就没想过要报仇吗”白九玄回过头来，斜睨着她。
“如果你就这样把自己憋死了，可不是我认识的宋莫离，我还等着你来向我寻仇呢，这就有些可惜了。”白九玄说着仰头又喝了一口水，才喝到一半，被宋莫离突然抢了去。
白九玄手忙脚乱抹着流了一脸的水，惊错地看着她。
宋莫离将水袋倒过来一举，水袋中的水哗啦啦流了一地。
白九玄突然恼了，恨恨地剜她一眼，夺过水袋跳下了车。
“就怕你不死”
临走还气呼呼地丢了一句，一边又喝了一口剩下的水。
宋莫离继续看风景。
又走了十多里路，队伍停了下来，看看日影应该是到了饭点。
车子晃动一下，白九玄又钻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大碟点心和一盘冒着香喷喷烟气的熟牛肉。
做工精致的点心看起来色香味俱全，卤牛肉温软可口。
这次他并不让她，当着她的面自顾自吃起来，一边吃一边解下系在身上的水袋时不时喝两口水，完全无视她的存在，偶尔还要吸吸嘴。
宋莫离默然看着窗外，极力忽视他的存在。
阶下囚，这是她的身份。他不杀她，她不明他用意何在，但如果奢想他礼遇有加，那便是梦想。
何况，将她留在身边，恐怕他也睡不安稳吧。
她顺从自己的命运，虽然大文国由她极力维持了一年多，但它的强盛早已在多年前慢慢从内部被腐蚀殆尽，才会有一年前的景门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