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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2章设定反杀计

    李虚毅长剑直指,对着李处耘笑说道:“李处耘,你不用再躲了,我都已经看到你银白如雪的铠甲了,你若乖乖出来,我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李处耘百战成名,哪里会相信李虚毅如此简白的诱敌之计,心里笑谑成片,扣之在手的羽箭却越攥越紧。但听嗖的声响,一柄长枪穿透粗壮的古树树心,把他的铠甲钉得死死的,透伤了部分脊椎。

    直到这时,他才相信李虚毅所说的是真的,想要前窜又被铠甲拖累,李处耘干脆把赵匡胤亲赐的战甲都给歇下,从而减轻重量,以便快速躲藏起来。

    又听李虚毅语气冷漠说道:“你卸了铠甲也没用,你的银狐弯弓我可都看在眼里呢,死也让你死个明白吧,你此生最不该的就是投入到赵匡胤麾下。”

    话毕,刀剑双刃心就像是夜蝙蝠一般,倏然从林梢间划过,把李处耘紧握着长弓的手骨,给刮出了森白蘸血的颜色,两根指节有了隐约的断裂声。

    李处耘情知此刻的自己已成别人刀俎上的鱼肉,但他一反常态地镇定下来,将银狐弯弓往林木深处扔去,人却从山丘的塌泥的高处快速滚落,细算起来颇有二三十丈,中间又遍布荆棘。

    若不是尾端有个芳草抽芽的汪潭,坠势加丛刺,几乎是九死一生的择路,李虚毅捡着银狐弓箭之后立马还身,那个倾颓的松泥口就像是不曾滚落给什么东西,还保持着风吹草生的样势。

    李虚毅暗恨一声,连找了十数个巨石重推下去,又把颇费心机地把一棵古树砍断,并抱起来横向翻滚,这样精密如炮弹的落砸,就算李处耘不死也是重伤难逃。

    “就这样算了不行,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当年淮扬之战,李处耘可是四将###力最多的,李虚毅转念丛生,刚准备编织一根缠藤下去,用剑锋斩断荆棘丛一寸寸地翻找,不想无由女驾驭着一只巨禽飞身过来。

    她跳落下来作揖说道:“启禀殿主,慕容延钊那边也已经起兵,军师希望你能即刻过去。”

    李虚毅踌躇道:“军师妙计如此,只可惜李处耘还欠了我一具死尸,也罢,你把他的那套铠甲递与我,我倒另生出一个谋划来。

    对了,你等下去那寺院内,让白衣侯赶紧撤离,周保权的话,如果军师预测没错,宋廷擒获他不会将之斩首,说不定还会赐以侯爵,我事前应承的就让宋廷去做吧,就不去管他了。”

    却原来,李虚毅借着周保权对他的原始崇拜,连同朗州城的部分兵马,特意安排了这样一个局面,把李处耘引到人烟稀少的地方。

    而岩柴寺近旁却是江水逝选定的,她本来是要让李虚毅率人坐守在丘山上守株待兔的,但李虚毅非要以一人之力报仇,这才扮成了传讯兵,本来这角色是由钱恨费去打酱油的。

    李虚毅随身上了无由女所在的巨禽,他的夜斑鸟被唐碉的暗器所伤,连日来还在照料中,而此鸟自从在朗州城连斩翟守珣与石虎后,被青龙死士盯死,不到必要时刻,他绝不会让它冒险的。

    就在李虚毅走后不久,李处耘面色惨白地从倾颓口内侧的一截老树上抽身到林地,他忙乱中被这虬枝勾住,就趁机盘腿绑住自身,中间有韧衣撕裂的颤声,好在巨石滚过荆棘丛的声音掩盖过了。

    这般坚持的片辰时光,李处耘的内襟衫衣都要被鲜血染湿,可他的意志犹如山峦坚定,始终激励着自己,手脚都发麻了才堪堪脱险,其实,若是李虚毅再坚持一刻,他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却说慕容延钊本在帐中饮酒,年事渐高之后,他在每次领兵之前都会暂喝几杯,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摇叹着手上的纹路,但在听受一番密告之后,披上战甲就连忙麾兵数千,直赴朗州城关。

    他自愿征兵荆南与湖南一带,为的就是积累军功,临老封侯,这弹丸之地,此刻又被李处耘抢了头攻,慕容延钊如何甘愿,就算晚入,他倚仗着有幺庭筠领衔的一干青龙死士相助,指不定还能后来居上呢。

    李虚毅此刻早就立定城门口,他将李处耘的战甲披之在身,银狐弯弓拉成圆月的满弦,江水逝就站在他的旁边,白衣侯与钱恨费则在此刻把城门掩上,其余二十来骑人马,都是临时招募过来的。

    慕容延钊驰骋而望,见到楼岸上的锦旗字样,虽知李处耘运筹帷幄,但对其专断妄为多少有点愤怒,这时,一支羽箭临空而至,箭镞带刺,顿时将周旁的慕容痕射穿坠马。

    此距城郭还有一百五十步之远,能够瞬发而中的除了李处耘还有何人何况这支羽箭又刻有银狐的标志。

    惊怒之间,幺庭筠早就勒扬着马蹄,率领一干青龙死士遮护在慕容延钊之前,慕容延钊恰因着这一箭惊心的暗伤,反将之前的重病给复发出来,连马匹都不敢轻易骑坐。

    因为侄子慕容痕被杀的缘故,从湖南收兵战后不久,他又在奏折中弹劾李处耘许多劣事,李处耘亦是互掐,中有许多睚眦必报的事情,不提。

    未及岁终,慕容延钊病死,赵匡胤为安抚和追封老将,将李处耘调职到临淄一带,再不加重用,而李处耘在最后亦是郁郁而死,自然,这是后话。

    而对纵横西东的李虚毅而言,这些江山王侯,无不是风泥尘下的粪土,扬剑之后便再不回身,风吹猎猎的本是锦旗,为这消黯事多,收抚湖南倒成了败绩。

    城头却另有一副风光,江水逝半是嗔怪、半是戏谑道:“殿主,你都好意思说自己是行伍出身,你这一箭射去,本来目标是慕容延钊,怎么把他身边的一员小将射落下马了,李处耘善射的名头差点就栽你手里了。”

    李虚毅诡辩道:“哪里哦,我这不是跟你在玩指东打西嘛,再看我连弩此时的快箭,必定要射中慕容延钊这厮头盔上的红缨,不对啊,李处耘若是已死,我们岂不是很难诬陷了吗”

    江水逝道:“那殿主就少吹牛呗,老老实实地把慕容延钊射杀,慕容延钊与赵匡胤名目上虽是君臣,其实却是至交好友,杀了他等于断了赵匡胤一只臂膀。”

    李虚毅浩然长笑道:“那我就让他有来无回”

    箭射弯弓满月,快如程鹏万里的掠翅,隔着极远距离,似是要将末尾的羽翎都淬生火焰,铿锵声起,晓气与寒光一起劲透了金柝,他的目标所对,正是慕容延钊的咽喉

    慕容延钊刚好低头,箭影倏过,已是把他的牙齿射落了三颗,箭镞深处还钩住了他的唇肉,这一箭力道之强,可谓是此中仅有,这老家伙受力不住直接跌落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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