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神官名为克鲁兹,接近两百岁的高龄,是神殿最为资深的学者。他身高不到一米六,长脸,双颊凹陷,略显苍白密布皱纹。或许是长期从事与古代献研究的工作,他的身体消瘦,双目深邃,一脸的络腮胡,看去略有些不朽边幅。
会议室内,这位垂垂老矣的神官一边打着点滴,一边在扩音器的帮助下阐述观点:
“如果对美尼斯的古代神话有所研究,根据伊王的梦境,我们可以找到很多似曾相识的东西。在早王朝时期,美尼斯曾经有过弑神枪的传说,那柄神枪具体外形,各位看看清楚。”
说到这里,他吃力的举起左手,看了一眼侍立在身旁的学徒。
后者立刻放下手里用黑布包裹的泥板,揭开黑布之后,古代泥板简略的图案,顿时暴露在众人的眼。不过由于泥板轮廓太过模糊,旁观者只看到了一团乱麻般的线条,面面相觑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时,那名学徒从怀里掏出了一幅画,将其紧挨着古代泥板平贴在会议桌旁:“单单看泥板,各位可能看不出有用的东西,这是我们描绘复刻下来的图案,请各位仔细观摩。”
众人齐刷刷的将视线投向那幅画,画面是两个人形生物正在厮杀的场景,
体格稍小一号、头拥有冠冕状犄角的人型生物,手持着一根形状古怪、像是由两根长矛交缠着固定起来的暗红色双叉戟。它双手握紧双叉戟,将其刺入了那个大号人形生物的胸膛,并一脚踏在它的胸膛,将其踏入了水。
“是这柄长矛!造型一模一样!”
看到这一幕,伊激动的从座位站起起来,指着泥板的双叉戟,又惊又喜的说道:“这种交缠固定的怪形状,我一辈子都忘不掉!而且被刺穿心脏的那家伙,是这么倒在海水里的,沉入水的姿势几乎没有区别。”
“那么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这段记忆是古代先王留给您的记忆。”
克鲁兹轻咳了一声,巍颤颤的抬起左手,指着泥板的那个小号人形生物:
“这幅泥板画的名字叫做伟大红龙,原本镶嵌在古代神殿的祭坛里,并且配享最高等的祭祀。在早王朝时期某次大洪水的肆虐下,这块泥板连同神殿一起沉入了圣河,这么被淤泥层层封住,埋没了数千年的岁月。
直到十九年前才因为圣河干旱重现于世……其蕴含的意思,应该是讴歌红龙弑杀邪神的壮举吧。并且……还有个微妙的细节。伊陛下,请您仔细看,这个手持弑神枪的人形生物,它的轮廓是否非常像光之王乌加特!?”
“让我看看!”
伊伸手凌空摄起泥板,虚托在手仔细观察。果然找到了光之王特有的鹰翼形冠饰,不仅如此,连它肩铠的尖刺形冲撞结构,以及背后的金属翎羽也依稀可辨。
“果然是光之王!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我的这段梦境,果然是某代先王的记忆!”他立刻证实了对方的猜测。
说完这句话之后,克鲁兹累的喘息起来,休息了大概两分钟左右,才继续说道:
“但是这次战斗并未彻底杀死邪神,只是将其暂时的封印起来……所以才有了今日恐惧兽带来的浩劫。至于那个让您拔出弑神之枪的声音……我觉得非常怪……暂时还无法下结论。”
“您说的没错。”
为了表达对智者的尊重,伊此时已经用了敬语,顺着对方的意思说道:“弑神枪有可能还在遏制邪神,也有可能即将被邪神侵蚀,无论从哪方面理解似乎都没问题。”
“正如陛下所说……缺乏判断的佐证。”克鲁兹叹息着摇着头,仿佛牵动了肺腑,发出一连串虚弱咳嗽。
“说起来。”
伊仔细观察着泥板,发现其左下角缺了一块,面还有一行没写完的古代字:“这块泥板似乎有损毁的痕迹……克鲁兹长老,您发现它的时候,是不是有这出磨损。”
“是的。”
克鲁兹轻轻阖首,视线投向泥板的缺口,深吸一口气吃力的说道:“虽然有缺口,但是按照面残留的字,以及早王朝时期的古籍来分析,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万物生灵源于海洋,亦可毁灭于海洋。”
“万物生灵源于海洋,亦可毁灭于海洋?”
伊露出沉思之色,看了看泥板的图案,又望向克鲁兹:“克鲁兹先生,这其是否有什么深意?”
“这一层……我还没有想到。”
克鲁兹摇了摇头,视线投向古代泥板,略微迟疑的说道:
“不过,关于泥板画的那片大海,我倒是有一个不敢确定的结论。虽然这块泥板没有注明,但是有额外的泥板予以佐证。按照它们的记载,这片海洋叫做乌斯勒巴特尔,也是赤红之海的意思。最怪的地方在于,赤红之海并不在帝国境内,甚至不再这个世界……”
由于这个结论实在太离谱,以至于他说的时候,明显很没有底气。
“它在哪里!?”伊连忙追问。
“月亮……我查阅了很多早王朝时期的典籍,乌斯勒巴特尔都位于月亮表面。”
“月亮……?”
伊轻轻的放下石板,漆黑的瞳孔仿佛泛着涟漪,一圈圈的荡开,最后露出锐利的精芒:“光之王乌加特,在月球表面杀死了邪神……难怪我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它的踪迹!”
一一一一一一一
整理出了一些头绪,确定短时间内无法继续深挖之后,伊送走了明显体力不支的克鲁兹长老,但是会议并未此停止。
“情况似乎有些明白了……我们的搜索一直都针对海博伦星表面,从未调查过月球表面的情况”卡伦兹微微握紧座椅扶手。
“月亮表面的赤红之海……”海豹眯起眼前,望着会议桌的泥板临摹画,嗤笑着说道:“我觉得不可信,月球表面即便有水,肯定也是以冰的结构储存,不可能有海洋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