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她拉回正题,“您派人去查那个李老爷了”
王阳关轻蔑一笑:“什么李老爷,压根就没有这个人。他所说的一切,都是捏造罢了。”
“这个奴才早就想到了。”她不慌不忙地接着下棋,“不过奴才已经有了线索。”
“我知道你有,说吧。”
她向前倾了颂,轻声道:“巧惠今日砸的那镯子上头,有苏合香的气味。您还记得您带奴才去的那家古董店么。”
王阳关恍然:“你是说,那是古董店的东西”
“一模一样的香气,且这苏合香气味独特,别处没有。”暮雪笃定道。
没一会儿,王阳关派去请那古董店掌柜的人便回来了,一问,那掌柜到余杭进货去了,此时果然不在城中,恐怕要一二个月才会回来。
“可打听到他的住处”
“回督公的话,他住的是个客栈,具体不知。”
王阳关挥了挥手:“知道了,下去吧。”
暮雪道:“哪有这么巧合的,怕不是畏罪潜逃吧您可去抓了知府大人那七姨娘”
王阳关思忖着道:“不可打草惊蛇。再说,这次一定要活捉,你忘了上次杀你那个刺客了么”
暮雪被他一说,浑身发麻,摇头叹道:“就为了替主子做事,自己性命都不要了,出了宫竟还不少这样的人。”
“有时也是身不由己。”王阳关简单地解释一句,突然发现没下多久,自己已经轻轻松松地赢了。
“督公棋术高超,奴才自愧不如。”暮雪笑着摊手,摇了摇头。
王阳关却不高兴,冷冷盯着她:“为什么故意输我”
她尴尬不已,缓缓站起来:“奴才没有啊,是技不如您。”
“你敢骗我”
他语气陡然一厉,她才迫不得已道:“谁敢赢您呢您要是不高兴了,奴才们就倒霉了。”
她垂着头,没说话。
“没想到你也是这等阿谀奉承之辈。”他一脸失望。脸上坚毅的线条,此时勾勒出的却是落寞,“看来,你还是堤防着我。”
“不是的,不是的。”暮雪连忙跪下,“您要是不高兴,奴才再也不敢了。”
状若水滴的凝脂耳环,此时玎玲作响,显示出她的慌乱。她如此这般,他又觉得自己有些过了,上前一把扯起她来。
此时下人端了饭菜,正要退下,他命道:“多添副碗筷来。”
暮雪退后一步,倔强道:“奴才不饿。奴才横竖惹您生气,这就退下了。”
她心里也有气,其实,她是看他平日过于忙碌,现在又出了这么档子事,怕他心情低闷,才故意输的棋,想要博君一笑罢了。
没想到讨了个没趣不说,还要被他问责,这人真难伺候。
王阳关不冷不淡道:“你跟着我办案子辛苦一日,怎么会不饿,吃吧。”
暮雪在他对面坐下,随便对付了几口,就放下筷子,说是饱了。
他知道这是方才气氛闹僵的缘故,极力将脸色转得柔和些:“多吃些罢。明日你我一同去往余杭,恐怕还要辛苦。”
暮雪想起他说的不能打草惊蛇,便明白他为何要带上自己,怕不是还要与他假扮夫妻,引蛇出洞。
不过她的确没胃口了,便起身走到一边的古琴后坐下,轻拢慢捻,弹起了一首旧曲调。这首竹枝怨原本应该是怨曲,现被她换了个法子弹,生生弹出了潇洒卓绝之感。
琴音清冽,没有绵绵的情意,唯剩江湖恩仇的快意决绝。王阳关苦笑:“你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