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空话套话林敬善自然不会搭理,“侯家是新来的,这新来的肯定会得罪人,能得罪人的人自然有能得罪人的底气,可无论得罪人的人,还是被得罪的人,对我们这等小民来说都是天上的人,要是这些天上的人还要在天上斗法,我们这些活在下边的凡人就得遭灾了,陆公子,想我林家这种底子,能抗得住这样的天灾么”
陆岩讥讽道:“都这么多年了,你林老爷什么样的天人、鬼人没见过,怎么只见着你林家的家产一年比一年多,没见着你林家有什么灾什么难没能抗过去”
林敬善静静的看着他,“那是因为林家做事从来都是未雨绸缪,把这些年的风风雨雨全都避了过去”
“你”陆岩被他一句话顶住了,恼火道:“我家大人上头还有藩台你怕什么”
林敬善的声音不急不缓,“藩台大人年纪也大了,我听说这两年他就要退了,也不知这句话当不当得真”滇南官场上一直都有王之儒要退的传闻,最近两年传得尤其多。
陆岩被堵着一口气,“那还有府台呢府台向来欣赏我家大人,我家大人在府台面前执的是弟子礼的”
林敬善又道:“府台终究要被藩台管,太子殿下能派第一个杜兴,就能派第二个杜兴,接王大人位置的是谁现在还摸不准,更何况这侯家还是府台大人安排到集安县来的。”
陆岩终于忍不住了,“所以说一千道一万,你林大老爷不就是看王大人要退了,我家大人的后台要没了,你林家想着要改换门庭呗也是,毕竟四年前就干过,林老爷对这套可熟稔得很”
陆岩没好气:“怎么戳破了你的心思,说不出话了”
林敬善没有答话,他静静的思虑着,时而皱眉,时而叹息。
陆岩也懒得再说了,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缄默。
过了好一会儿,林敬善回过神来,叹一声,“陆公子莫怪,这事确实是我谨慎过头了,村野小民,见识短浅,一听到太子的名头就慌了,可笑可笑,陆公子你就当看了个笑话吧。”
没等陆岩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林敬善又接着说道:“既然顾大人已经决定要这样做,想来他肯定思虑周全了,我不再过问,跟着他走就是了。”
陆岩没料到这老头态度转变得这样快,一时间倒被他唬住了。
“至于说改换门庭”林敬善苦笑道:“陆公子还是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了,自从四年前我林家上了顾大人这条船后,下不下得去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了,顾大人的手段比何四保厉害多了,何四保在顾大人面前就像只蚂蚁,我也是只蚂蚁,比何四保还小的蚂蚁。”
林敬善朝陆岩拱拱手,“陆公子,我先去县衙了,劳烦转告大人一声,就说他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
说罢林敬善便钻回轿子里,两个个轿夫一抬一走,不一会儿没了身影,只留陆岩一个人愣在那里。
四年前四年前凶焰滔天的何四保突然垮台,怎么垮的那时他被他家少爷送到省里去进学,不知道里面的详情,不过这几年他也看出了一点端倪,再加上现在林敬善又说这样的话
陆岩不敢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