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怀安根本都没有听完云惜的讲述,就兀自在桌上睡着。云惜一看这也挺好,否则的话让他听了拙一目睹的那个“不可能”的犯罪现场,还不知道要抓耳挠腮到什么地步。

    云惜把他拍拍醒,便让他回到自己房间去睡。

    当晚云惜睡得不沉,脑海里翻腾的都是第三次壁画自毁时拙一见到的景象满目神佛一同朽烂,辉煌的壁画没有来由地剥落,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沾满了颜料的碎屑落到脚边,仿佛邪恶之力的追兵,将她围在垓心。她内心是不信鬼神的,但是此刻也不禁惶恐,内心的鉴定如抽丝般而去,眼见便要迎来最终的崩溃和垮塌

    第二天一早,云惜是被外头的议论声吵醒的。

    大概是因为睡眠质量不佳,让她起得有点儿晚了。等她睁开眼睛,外面天光已经大亮。更不用说和尚们咋咋呼呼的声音。

    一听和尚们在闹腾,云惜的心里猛地揪紧起来。她掀开被子,甚至顾不上穿衣服,赶紧快步走到窗边,先听了一耳朵。

    她担心会是壁画自毁

    但还好还好,和尚们动静虽大,但讨论的内容其实非常乏味居然是为了老鼠。

    “窸窸窣窣地响了一夜,我根本没有睡着”

    “是啊,昨天我们几个轮班给壁画上色,在参堂这里一宿没睡,外面老鼠不知道是搬家还是怎么着,可热闹了。”

    “唉,你们几个要说多少次才听,那不是老鼠,是田鼠”

    “田鼠田鼠冬天不是不出来的么跟松鼠一样。”

    “田鼠当然出来,只不过他们饿一阵,活动一阵,不常出来罢了。这几天停雨转暖,田鼠这不就醒了么。”

    “呵,你怎么这么了解莫不是你是田鼠的班头,它们有什么活动都要告诉你知道的”

    “一听你这话就知道是城里的。俺出家前在乡下务了一辈子农,这点田间地头的事情俺当然知道”

    云惜听着心头有些困惑。闹田鼠了自己昨晚怎么一点没听见

    她离开窗边,洗了把脸,穿戴完毕后拄了拐棍出门来。刚好对面晏怀安也正打开门。

    跟平日里顶着黑眼圈迷迷糊糊的状态不同,今天的晏怀安有一点儿毛躁。

    他眉毛拧着,腮帮子鼓着,好像是在跟自己生气。

    “怎么了,你”云惜问。

    “嗨,别提了”晏怀安被问到了痛处,气呼呼地走过来,扯着自己左手手肘那里的衣服给云惜看:“破了一块”

    云惜点点头:“怎么弄的”

    “老鼠”

    老鼠

    云惜这才有些警惕起来。

    结合之前听到的和尚们的对话,她知道晏怀安说的应该不是老鼠,而是田鼠。

    连晏怀安也遭遇了

    云惜低头仔细瞧了瞧他手肘的破口处,的确不是扯破的,而是布了一圈并不规则的咬痕。

    晏怀安兀自解释:“昨晚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见有什么响动。我以为是做梦,心想都这时节了,怎么会有老鼠没想到还真是老鼠。”

    云惜解释:“不是老鼠,这山上的应该是田鼠。”

    “唉,管它什么田鼠老鼠,总之就是鼠辈”晏怀安恨恨:“这这是官服啊我回头还得问衙门申领一件新的,又得花钱。”

    “你当差俸禄也不少,一件衣服也不至于的吧”

    晏怀安看看她,古怪地问了一句:“你不介意”

    “我”云惜眨巴着眼睛,“你的钱,我介不介意有什么关系”

    他突然坏笑:“当然有那可是我攒的老婆本呢以后都得给你的。不过既然你说不介意,那就太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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