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战国之平手物语 >第三章 落魄名人的聚会
    春日苦短,倦意绵绵,横卧酒肆之,与一二知己对饮,真是惬意之至。请()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朝廷与幕府虽如今只是两快空空如也的牌子,然而繁缛节,不亚于昔年,纵是信长不屑于此,亦不得不按部班。

    信长洛所带的随从数十人人,除留下部分侍卫之外,其他闲暇人等,自然不能错过难得的入京机会。金森借机拜访了附近的茶人,村井前往幕府剑术师范吉冈宪法的道场参观,蜂屋则是在兼职商人的传教士那里挑选稀罕的舶来品,凡此种种。

    看着在后世只能算作小镇的平安京,汎秀并无多少闲逛的心情。然而要做些正事,却也收效甚微。无人引荐,想要拜望附近的幕臣和知名人士,不得其门而入。

    无所事事之时,听闻池田说起京都所酿造的酒大异尾张,才起了好的心思。外出寻一酒肆,却偶遇前日的对手沼田佑光,于是欣然同饮。

    历史的沼田佑光,是东北大名津轻为信的家臣,擅长谋略和军学,是津轻家的首席谋士。汎秀隐约知道他的事迹,于是心下存了刻意结交的念头。而对方的言行之,似乎也抱着同样的想法。

    酒过三巡,斛觞交错,交谈甚宴,居然颇有知己之感。自幼随平手政秀长大的汎秀博览群书,自不待言,而沼田佑光亦是见多识广,诙谐风趣,每每论到妙处,会心一笑,各种乐趣,实不足为外人道哉。

    方樽半空之时,已是坦诚相对,无话不谈,全无防范之意——并非不通人情世故,而是没有必要,这也算是身处低位的好处。沼田佑光在幕府之,只有四十贯的俸禄,可谓人微言轻,平手汎秀在尾张倒是略有些名头,不过到了京都,也与其他的外来武士全无半点差别了。

    洛北一带,之皇居所在的洛,相距虽不过数十里,然而民生安定,商户往来,却是全然不同。看来足利将军励精图治,并非虚言啊。

    “京都的酒果然风味不同,却也格外昂贵。”汎秀举杯请呷,“在家乡的时候,我只知倾樽牛饮,如今也不得不学得风雅些了。”街边小店,大约四五合的酒一壶居然要四百,得尾张的数倍了。

    “洛米贵,居大不易。此间来往过客,多是洛的诸侯,商家自然趁机牟利了。”沼田佑光笑道,“汎秀殿远来,是为客人,若不然今日的酒席,算作是佑光……”

    “这样的话,我倒应该再饮三壶。”汎秀也随口调笑了一句,“物价虽然贵了些,总胜过战火四起,荒野无人。”

    “尾张大人(织田信长)统一邻国犹是年初,想必汎秀殿对此也是深有体会。”谈及战祸,佑光面色微微一黯。

    “的确。”汎秀亦是慨然,“年幼之时,先殿万松院(织田信秀)身处四战之地,狼环虎伺,屡屡兴兵,商贾途经东海道,也往往避开河东二郡,记得我六岁时,家兄突患病症,城外却是兵荒马乱,拖延半月方才得以医治……”汎秀摇摇头,似是要把这些东西抛诸脑后。

    “关东的局势,亦是纷乱不休。”身为野人的沼田放下杯子,正色道,“十四年前,河越一战,关东二杉与古河公方联军,终败于北条氏之手,业已腐朽的老树,连最后的躯干也被折断,七年之前,杉家世代居城平井城亦殁于敌手,只能寄人篱下……”佑光一声长叹,不再言语。

    “越后长尾军力冠绝天下,太田氏时代名将,洲黄斑宝刀未老,佐竹、里见皆讨逆志士,北条家失道寡助,想必是覆亡在即。”汎秀竭力回忆起对关东一带的记忆,如此出言抚慰到。

    “汎秀殿对于关东真是了若指掌。”佑光有些惊异,但随即又摇了摇头,“北条固然树敌众多,然而他的敌人……长尾虽强,却是鞭长莫及,太田、长野忠心可鉴,然而根基甚浅,力不从心,宇都宫、那须内斗不已,实际能与北条抗衡的,唯有佐竹、里见寥寥数家,佐竹右京(佐竹义昭)与里见刑部(义尧)虽然皆为英雄,但绝非北条氏康的对手。”

    “如此……佑光殿周游列国,想必也是不忍见战乱横行了。”眼见对方意气消沉,汎秀也有些黯然。

    “汎秀殿以为我是为为了保存这幅皮肉之躯,才逃离险地吗?”佑光苦笑道。

    “这个……”

    “自幼起,本家兄弟五人,年岁相仿,共修习武之道,其排行第三者,一直是五人的翘首。然而……却只是侧室所出的庶子。”佑光重又提起酒杯,似乎再说与自己全然无关的事情。

    “这样一来,自然难免长兄的嫉恨了?”

    “长兄嫉恨,自不待言。更为严重的是,家主优柔寡断,迟迟不肯决定嗣子人选,以至家臣分裂,各怀心思。”佑光将杯物倾入喉,“山内杉,早已是枯枝朽木,而野沼田,更只是枯木的腐叶。如今却有人为了争夺这片腐叶,兄弟相残……”

    汎秀点点头,不再言语,又满斟一杯,先饮为敬。

    “春日果然是感怀之日,让汎秀殿贻笑了。”佑光长吁一声,转而展眉轻笑。

    “以我浅见,佑光殿日后必能名震一方,得偿所愿。”汎秀回忆起前世的游戏当,沼田佑光似乎也是数据颇高的人物,说他名震一方,想必是不错的。

    “噢?难道汎秀殿通晓相人之术么?”佑光一笑而过,只当是安慰之语。

    “所谓相人之术,想必佑光殿也是不信的……”

    “六合之外,圣人存而不论,信与不信却又如何?”

    汎秀不觉莞尔,右手四指轻敲在桌面:“佑光殿博学多识,汎秀佩服。其实相人之术,汎秀一无所知,所谓相人,不如相势。”

    “势?”佑光剑眉微扬。

    “说句僭越之言,佑光殿以为故左府(足利义晴)之当今公方如何?”

    “呵呵……”佑光爽朗一笑,“故左府激奋半生,慷慨壮烈,然而当今公方,英武更胜,返京不过数年,即可整齐洛北局势。”

    “非但英武更胜,亦是武运昌隆。”汎秀接道,“幕府所患,无非阿波三好以下犯,近江六角尾大不掉。然而如今……”汎秀止住不说,转而望着佑光。

    “三好四柱浑然一体,固然可怕,然而权力散于诸多分家,终究是取祸之道。更何况蛇蝎之士环伺于前。六角左京(义贤)智谋不逊其父,然而少主弹正心胸狭窄,目光短浅,近江佐佐木氏,或许会折于此人手。”现下六角氏尚是幕府联之对抗三好的盟友,佑光的言论倒是肆意胆大。

    “三好、六角之后,无人再能专美近畿。如此佑光殿身为幕臣,亦是大有可为。”汎秀顺着对方的意思臆测了几句,两人相视一笑,举杯共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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