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在平原之,但是这座城池显然并不惧怕正面的进攻,也不担心断水,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城内木制建筑太多,在干燥时容易着火。
“如果把墙壁全部改成石制,需要花费多少呢?”
平手泛秀喃喃自语,却被身旁的松井友闲听到,后者低声颂了一句佛偈,继而立即前劝阻:
“恐怕至少需要两千贯之资,殿下三思啊……”
“不过,如果今川家卷土重来的话,的确也是需要修缮啊!”
河田长亲表达了不同的意见。
泛秀笑了笑,挥手止住二人,“那暂且不变啊,今川家短期还不会进攻。”
二人齐声道了一声“是”,跟着泛秀走进大门。
果然如同想象一样,城内有价值的东西,都在今川家撤走的时候搬运空了,只剩下许多废弃的家具和武器,杂乱摆放在地,一遍狼藉之状。所幸时日不久,还不至于见到堆起来的灰尘和蜘蛛。
“果然是这样啊……”河田摇头一叹。
泛秀面色不变,只是不停向前,穿过后门,两排整齐的武家屋敷相对。正前方是最简陋的小房子,稍北边一点则是有院落的宽敞屋敷,看来建城的时候,还考虑到了家臣的等级问题啊。
接着由城外转到侧面,眼前的诹访曲轮却是保存得相当完好,里面的摆设甚至还十分干净,似乎是今川军临走之前特意清理过。看来神明的吸引力,终究还是大于俗世之物啊。
“账目还有多少余钱?”
泛秀突然转身问到。
“抚恤发放下去之后,银钱已经不足百贯了。”
负责管理财政的松井答道。
“存粮呢?”
“尚有新粮三百石,陈粮一百石。”
这倒是个严重的问题,新城百废待兴,手却无多余的钱财。
“还有黄金五十两,是否要兑换出来呢?”
松井如此问道。
按照市价,黄金一两可值钱四贯,另外商人还要抽一成利,五十两黄金可以换一百八十贯。还是不够啊。
“九郎(河田长亲),把兵役状拿过来。我记得此地实际的兵役,可用的已经不到一半了吧?”
“是!”
河田取出状纸,答道:
“此地原本的兵役是骑二十五,长柄足轻一百七十,弓足轻十五,铁炮足轻三十,现在还能征召的只有足轻九十七人,骑十人,弓铁炮合计十二人,而且……”
“如何?”
“现在城里一匹马和一支铁炮也找不到啊!甚至连弓箭和长枪也不够。”
泛秀点了点头,面色微沉。
地处最前线的位置,历年合战死伤者近半,又有部分人被今川提拔为正式武士,于是跟着跑到了骏河,现在领地内,能够作战的青壮年严重缺乏。
泛秀转身望着一直沉默不语的服部小藤太。自从其兄断臂不能再战阵之后,这个曾经十分活跃的年轻人越来越沉默了。
“势力最大的是以前的地侍梁田氏,不过已经被织田大殿录用为三百贯俸禄的正式家臣了!”
梁田?依稀记得他的确是此地的乡人,不过既然已经被提拔了,想必这里暂时不会有什么地头蛇一类的势力了。这可以说是有利有弊的事情,虽然不用担心有人团结领民暗地做对,阳奉阴违,但是也失去一支足以借用的力量啊。普通的农兵战斗力毕竟有限,正规的武士又太少,这些介于二者之间的半职业土豪,往往是封建军队的坚力量。
“那……小藤太你继续打听这个梁田的消息,友闲去找几个下人仆妇,先把城里打扫干净。如果此地实在缺人,去津岛町买二十个来,我准备五日后搬迁过来。”
二人各自领命而去。
泛秀这才转身,看着河田长亲,道:
“宁宁找到了吗?”
后者摇了摇头。
“还没有头绪。”
“今川家那个一宫宗是,可有消息?”
“派到三河的人都说没有听到此人的消息……应该是战死在尾张了,可是此战的名录并无他的首级啊!”
“那说明宁宁应该还在尾张境内,继续找下去!”
“殿下……”
河田欲言又止。
“如何?”
“想在尾张数十万人找出一个女子实在不易,而且现在搬迁城池事务繁多,我们手一共才二十几人……”
泛秀脸色略显阴沉,但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把派到三河的人撤回来吧!尾张的人还是继续。”
“……遵命。”
河田舒了口气,亦领命而去。
现在平手泛秀这个领主身边,只剩下了四个足轻。
不但士卒不够,家臣更是不够啊!
甚至连马匹都不够了,秀江马受伤之后迟迟未愈,泛秀如今骑的,只是一匹十贯银钱买来的普通战马,起秀江来,慢而力拙,还好性情不算太烈。
“你们两个,守在城门口。”泛秀伸手点出两个长得稍微高大一点的士兵,“另外两个随我巡视!”
“是!”
四人仿佛都觉得自己受了重视,纷纷挺起腰杆。
…………
沓挂城周围的领地一共是六个村子,人数二百至五百不等,总计四百一十户,二千三百口,历年的产出,丰年可达五千石,荒年亦有三千石之多。
六个村的庄头,有两个死在近年的合战之,还有两个下落不明,另一个梁田已经被提拔为正式的武士,这倒正好给了平手泛秀整肃的机会,他令领民把每年的税收直接送到城里,而不用经过先在庄屋集的过程,减少了一道可以盘剥的程序,无疑大大加强了领主的权威。
边境之民对当权者的信任往往并不高,不过当泛秀公开宣布,无十四以,三十以下之壮年男子的农户,租税减半的时候,领民无不感恩戴德,称颂领主的恩义。结果符合条件的农户,居然在一半以,领内的岁收顿时少了三成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