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他们的安排,我一阵沉默。“理由呢”
“毕竟都是男子,同住的话可以省下些银子,你我都不可与楼姑娘一间吧”裴焉好脾气地解释。
这么节省还开上房做什我骨髓顿时透出一阵无力感,果然刚刚是白解释了,还想找机会摸清我的底。同住倒没什么,反正也不同床,只是一想到他的动机就完全不想看到他了,麻烦人物有楼栖然一个就够了。
直接拒绝吧,反正睡的地方多的是,随便找棵树一靠天都亮了。“我”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这家伙离开我的视线”楼栖然像是考虑了很久,冲到我们中间,指着我的鼻子大声道,“这样,还是我跟他一个房间好了,反正他不敢对我怎么样”
何以见得我无语地看着她,这家伙是不是太没有自我防范的意识了啊虽然我还真不会怎么她。
“这,不妥吧”裴焉一脸尴尬。
岂止不妥。我一副力气被抽干了的样子。
楼栖然仍坚持着,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裴焉无奈,只好道:“还是这样吧在下再让掌柜的准备一间房好了”
“不用再多一间房就给轻彤”
头涨涨的,胃也闷闷的,浑身上下的不适加上旁边还有两个人在为一件豆大的事议论不停,我突然低下头去,手捂住嘴,喉咙动了动。
三人注意到我的怪异,纷纷看向我。
“喂,你怎么了干嘛低着头”
被她推了一下,我眼睛顿时睁大,转身就跑。
“喂你想去哪里站住”
身后的三个人一致的脚步声在靠近,我心里相当郁闷。一直跑到客栈后院的一棵树下,我靠过去扶着树,才弯下腰便吐了出来。
不知到吐了多久,感觉全身一阵虚脱,胃都空了,又吐了几口酸水出来。“呼”看情况不是水土不服呢,不过我没力气想了,头好晕
整个人软软地坐到地上去,微抬起眼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不远处的楼栖然,却不见另外两人。
她走过来蹲下,眉头打了个结,脸也有点僵硬。“你、你没事吧身体不舒服怎么不说我看你吐得好惨的样子”
感觉眼睫毛上全沾了泪珠,湿湿的,我用力眨了眨眼,让视线不至于模糊。
“呃裴焉去弄些药来,轻彤去倒水了。”
我趴在膝上,额头抵着膝盖。过了老半天,才闷闷地抛出一句。“不用了。”
“喂有那么严重吗”
看不惯我这么颓唐的样子,她按住我的肩想把我扶起来。“我带你回房休息”拉了半天没拉动,不是我不愿配合,只是有气无力了点。
楼栖然见自己使了半天劲都没挪动我半分,有点生气了,复而蹲下来想说什么,却在看见我的眼睛后便噤声了。呆呆地直视我的双眼。“你、你你的眼睛”
“什么”我没听清,只觉得头昏昏的,也不是很痛苦,就是没力气,想软在地上。
“你的眼睛好像是绿色的”她抓住我的脑袋,脸贴了上来仔细看进我的眼瞳深处,“是种很深很深的墨绿色,怎么回事,我以前怎么没注意难道你还是妖怪不成”
“别闹了”我使力抬起手,想带开她一双桎梏,没成功。眼睛又被睫毛上沾的水珠朦了,于是转而用手背将泪珠轻轻一抹。
楼栖然目瞪口呆。“咦怎么又是变回黑色了难道我看错了”又抓着我的脑袋挨过来确认。“不可能真的是黑色的”
我有气无力地说:“够了你我的眼睛好的很。”可别诅咒我得青眼病
慢慢地爬起来,感觉多少还能走动,便小步迈开脚。
“喂,你真的没事吗等下裴焉他们就回来了”她跑过来扶住我,动作相当自然。我突然想起好像第一次见面她就是这样搀扶着她娘的唉。
“我要休息”现在这个状态,能才说话就少说话。
“我扶你去但是你还不能睡,至少得吃药,裴焉已经去抓药了,他说过吐了之后很容易发热,你可别乱耍花样出了问题,我还没揭穿你的真面目,别想以这种方式解除我的戒心”
我服了你了。“我自己回房可以吧你去看看药抓来了没,然后帮我敷药,我才能吃,可好”我几乎是憋足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个字,差点又要虚脱了。
她狐疑得审视我一番,确定我这种样子逃不了,也就同意了。但还是坚持着把我扶到大堂楼梯处,放开我自己往客栈外去了。
有气无力地走到客房二楼。感觉呼吸有点不顺畅,闷得慌,摸了摸额头,神了,还真是烫的,被姓裴的说中了。
好不容易来到客房前,左右两间,一间楼栖然的,一间裴焉的。叹气,最终还是选择了裴焉的那间。楼栖然就是再怎么不拘小节,我也不好在众人面前毁她名节。
才推开门,迎面竟扑来一缕白烟,早已陷入浑沌状态的我一个怔愣,立刻吸入了不少烟雾,顿时又涩又辣的怪味充斥口鼻。迷、迷香
白烟顷刻飘散,出现了一张白皙的脸,桃花眼深处带着错愕,嘴上还含着烟竹。
我整个人全身无力地倒在一双脚边,像没了骨头一样瘫在地上。大脑像炸开了一样,是谁这个人
“你是谁”
我日的,难道你想告诉我你搞错对象了双肩被一双手按住支起了上半身,只看到一张长着桃花眼的脸在眼前,待看清我之后长长的睫毛动了动。“你是跟栖然一起的那个掌马僧为什么你会进栖然的房间”
什么啊这家伙是谁认识楼栖然的,还知道我的事脑子的思绪断断续续的,我撑着眼帘有一下没一下地看着他的脸,眼睛对不上焦距。这家伙究竟用了什么香现在真的连动的力气都没了
见我这样子,那人思索片刻,最终把我从地上拉起来,背起我走到床边,把我放到床上去。
他说,这是楼栖然的房间难道我走错了
许久,眼前回复一片清明,我吁气。动了动手脚,仍是提不起任何力气,从骨髓透出的麻痹和疲乏令我有些扼腕。我缓了缓神,让头脑尽量保持清醒,对立在床边的青衣男子开了口。“你想对楼栖然做什么”他用的香,不是迷香,而是能让人全身无力的香。
他懵了,眼神略有变化,但还是说:“我是她兄长。”
我愕然。那家伙的哥哥“你为什么”
话还没说完,门外一声躁响。他回头去看的时候,我也正好看到楼栖然一脸激动地站来那里。她身后,是裴焉和拿着一碗药汁的轻彤。
“二哥你来做什么”她冲过来对着他质问,再看看我,气道,“你是不是想带我回去爹发现我不见了,叫你来找我的对不对”
青衣男慌张地站起来,解释道:“我是听说你不见了,但我并非来带你走的,真的我只是偶然路过这个镇,在大街上看到你们进了这客栈,便跟来了,我只是来看看你而已,真的”
“那为什么不直接找我,还跟他呆在一起是不是想联合他一起把我带回家”
“不是的方才见他浑身无力地倒在客房前,我因为早知道他是与你一道的,便把他扶到床上来躺好而已,我所说的绝对属实,真的”
楼栖然仍是将信将疑,反而把矛头指向我来:“喂,他说的是真的吗”
从听到她的大嗓门那会我就已经想干脆吐血身亡了,于是一脸疲惫地默认了。真的,真的,所以,快滚罢,不然我真的要问候祖宗了。
她横了青衣男一眼,接过轻彤手上的药。“喏,起来,喝了它”
我要能起来早就把你们全轰走了。我无力地想。
青衣男一脸赔笑将药拿到自己手上,对楼栖然粲然一笑。裴焉呆呆地看着他的脸,眼底划过一抹惊艳。我暗暗恶寒。
“我来喂他,算为唐突了各位赔个不是。”
“他还没到不能喝药的地步吧”楼栖然哼了哼鼻子。
“他现在身体发热,想必烧得不轻,力气肯定也没了,算我为你做的,向你道歉,可以吧”他淡淡一笑,“两位兄台就回房去罢,想必也是时候歇下了小三,你去九号房吧,我刚刚准备了浴桶,水还热着。”满目含笑对楼栖然说。
轻彤向我拱了拱手,大概意思是“保重”,边先一步跨门而去。
裴焉看了青衣男一眼,迟疑了下问:“不知可否知道楼公子的大名呢”
对方唇际带笑。“楼碧月。”
“哦,在下”
“裴焉,裴公子。”楼碧月接到。
裴焉欣然点头,又向我和楼栖然作别,才转身离去。
目送他离去,楼碧月再次对楼栖然说:“快去沐浴一番,瞧你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这里交予我就好。”
“哼,要是你敢背地里干什么勾当,我定不会让你得逞”她瞪了一脸讨好的兄长一眼,对我说,“你也是,别想耍花样溜走。”然后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眼看这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我心里有种不可名状的别扭。
楼碧月手里还端着那晚药,对我一笑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