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只要知道,这两个人能救他的命就好。

    于是他改变了问题:“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马晓南刚张嘴,猛可地,从头顶上传来巨大的一声砰整个电梯都跟着晃动起来。

    保安瘫在地上吓得发出一声惊叫。

    马晓南自己也连忙背顶住金属壁,才勉强没有震倒。

    电梯好像被强行停止下来。

    保安睁大了眼睛,直盯着头顶上:“怎么回事”

    马晓南心口突突跳着,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这时,又是砰的一声。头上的电梯顶竟然出现了很明显的凹痕。像是被人一拳从外面捣了下来。

    糟了马晓南顿时出了一层冷汗,难道是刚才的那个男人又追过来了那简宁呢

    还没容她为简宁担心,又是接二连三的巨响。电梯顶的凹痕越来越明显。最后一下,咚的一声,终于被生生地捣破了。一只手从绽裂开的金属壁中伸了出来。

    保安吓得瘫成了一摊软泥。马晓南也浑身一抖。

    那还是一个人的手,但是指尖的指甲却出奇的长而锐利。根本不是人类的指甲,还是像狮、虎一类大型猛兽的利爪。

    头顶上又传来一阵低沉的咆哮。那人好像也听到了保安的声音,伸进来的手直直地指向保安,但是受到金属的阻碍,没有办法完全伸进来。

    他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终于将手抽了回去。但马晓南和保安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又是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又是好几下。电梯在剧烈的震动中,顶部又出现了新的凹痕。

    马晓南心口一紧,马上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他是想把电梯顶上的洞破坏得更大

    他想直接进来

    一转头,看见电梯刚好停在七楼,只是门没有打开。马晓南不敢拖延,连忙冲过去死命地按开门键。按了不知道多少下,电梯门缓缓地给了一点儿反应,吱吱嗄嗄地开了大开十公分的宽度。

    马晓南回头叫了保安两声,可保安已经吓傻了。而头顶上的砰砰声却越来越响。没办法,只得自己冲上去,两手分别抓紧一边门,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两边分。

    可是她再勇猛,也是个女人。就算使出吃奶的力气,憋得脸红脖子粗,电梯门也只极其缓慢地拉开了一点点。而头顶上的洞却在快速地扩大,很快就能容纳一个成年人通畅出入了。

    马晓南又叫了保安两声:“大叔”

    保安是真吓傻了,只知道盯着洞的上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看到对方的脸了。

    马晓南便也抬头望了一眼。这一望便吃了一惊。

    在电梯上方正试图攻击他们的人,根本就不是刚才的同一个人。

    马晓南的心不由自主地咯噔一响:竟然不止一个人。

    保安眼睛发直地看着那个人,嘴里嗫嚅地说了什么。马晓南依稀听到他说的是某某先生,这才一下子反应过来:保安认识这个人,这个人也是公寓楼里的住户

    对呀

    如果说迟志华因为受到那个人的攻击,进行了异化,那别人当然也会。那个人在公寓楼里潜伏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不去攻击其他人

    这么说来,这幢公寓里很有可能不止一个,也不止两个人被异化了

    一想到这个结论,马晓南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一定得想办法逃出去她可不想死

    但是看看那才打十来公分的电梯门,凭她一个人,是决计不可能在对方攻进来之前,将电梯门打开足够宽度的。她只得冲回保安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就是一顿猛摇。还是不管用,就刷地甩了他一耳瓜子。

    可惜,电影电视里常常出现的,一挨耳瓜子就清醒的桥段根本就没有发生。

    非但没发生,保安好像更呆了。

    怎么办马晓南大脑在拼命地运转:他们现在是没办法离开电梯了。

    那有没有办法,可以让对方离开电梯

    简宁这边的情况也很不轻松。否则他也不会让马晓南独自领着年长的保安先跑了。

    男人的行动力真的太强了。无论是灵敏度,还是力量都在他之上。有的时候简直超越了人类的极限。

    简宁几乎怀疑他不是通过大脑有意识地来指挥四肢,根本就是凭着本能在动作。

    他连续躲过了他五六次进攻。强烈的直觉告诉他,不能被对方抓到,哪怕只是最细微的一点划伤。

    除了一开始,他仗着突然袭击的优势,一把握住过对方的喉咙,之后就再也没能靠近过对方。那一双利爪实在太厉害了。一抓过来,就能在墙壁上拉出深深的十道指痕。速度还非常快,快得能带出一阵阵的冷风。

    简宁不由得有点儿后悔。早知道,就该在握上他喉咙的一瞬间直接扭断他的脖子。但是那会儿尽想着,把他制服了送给丁小曼好好研究一下,到底是怎么异化了。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搞得现在这么麻烦。

    小房间里年轻保安早就一命呜呼了,剩下管理员一个人呆坐在一地血泊里不停地发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紧张,精神压力太大,他忽然觉得脖子上的那点儿划痕突然抽痛起来。一阵一阵的,好像肉里穿着一根线,被人有节奏地拉扯着。

    渐渐的,那节奏越来越快,直到变成持续的疼痛。那是一种说不出的痛。

    虽然痛感得不是很强烈,但是很集中。他能感觉到脖子那里痛感好像一条细线,随着他的脸颊,游过太阳穴,直接朝着大脑里去了。然后,又在大脑里不停地汇集。就像一条涓涓细流,慢慢地汇聚成一汪池塘,一条湖泊一样。

    与此同时,他眼前的景物好像也模糊了。先是出现了重影,所有的东西都变得不止一件,一层套着一层。渐渐的,四周边的光线也开始变得昏暗。他就像突然变成了几百度的近视眼,无论怎么眨眼睛,就是看不清。

    脑子里也变得昏沉起来。恐惧的感觉变淡了,可是又有另外一种感觉变得清晰起来。

    那是一种有点儿焦急、有点儿渴望的感觉。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感觉越来越强烈,完全填满了他的大脑。除了这种感觉,他再也没有了其他的想法和感觉。这种感觉是那么的无法抵制。他发现自己也不想抵制,站起身来,任凭它的驱使,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眼前是那么的昏暗、模糊,但是声音却很清晰。他听到两道呼吸声,都很急促而沉重。其中一道尤其沉重,就和他自己的呼吸一样。

    对了,还有气味。

    除了他自己,还有小房间里死掉的年轻保安,还有两道气味。一道带着浓烈的腥味,也和他的十分相似。但另一道却是那么的鲜活有力,充满了诱惑力。

    充满大脑的那种感觉好像又变得更加强烈了,简直就像是一种强烈的。

    他不知不觉地加快了脚步,向着那鲜活有力的气味走去。每靠近一步,便又强烈一分,直到再也压抑不住:好想,好想,好想咬上一口

    哈啊的一声,他陡然张大了嘴巴,发出响亮的嘶吼。

    正跟男人缠斗中的简宁吃了一惊,眼珠一动,就见管理员两眼放出嗜血的光芒,摇摇晃晃地向他跑来。

    他的动作很快,但很不稳,像喝醉酒一样。

    男人也向管理员看了一眼,这一次没有攻击他,只是冲着他轻微的龇龇牙。

    简宁马上意识到,管理员也异化了

    只是他现在还处于异化的初级阶段,肢体还没有那么灵活。

    情况对他更不利了。如果不抓紧时机把管理员除掉,他将面对两相夹击的局面。

    那就更没有胜算了。

    简宁一个箭步冲向管理员,一手成手刀,贯注了大约有七成力量,毫不犹豫地就向着他的咽喉刺去。管理员的肢体还不够协调,虽然反应很快地向后退去,腿却不甚灵活地打了个软儿。恰被简宁抓住这机会,手指深深地没入他的咽喉。足足插入到第二根指节。

    当他猛一撤回,一朵血花便强有力地喷绽出来,正正喷在简宁的身上。

    管理员发出一声模糊地痛嚎,仰面躺倒在地。空气里迅速地飘满了血腥味。

    简宁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再转回身重新面对男人。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男人狰狞的脸上显露出一丝迟疑。明明他就站在他的面前,男人却没有立刻攻过来,而是耸了耸鼻子,朝他望了望,又朝躺倒在地的管理员望了望。

    简宁心里一动,忽然有了一种猜测。他有意地抿住呼息,悄悄地伸出手,尽可能不带动气流地、轻轻摇晃了一下。

    果然,男人对此依然没有反应。

    他的眼睛看不见

    因为他一直表现得反应异常灵敏、定位又很准确,他们便理所当然地以为,他的视觉一定非常好。可其实,从他站在楼下抬头“望着”楼上也好,很准确地攻击目标也好,全部都是凭的过人的嗅觉和听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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