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好友坐在一起,聊的都是当年事,叹的都是今日非。

    厨师将一道道精致的菜品端了上桌,都是一些普通不过的家常菜。

    因为厨师的稍加点缀,看起来十分可口。

    “季轩这次回来,是打算长住,还是”待所有菜都上齐了,以柔妈妈坐了下来,问这裴季轩。

    “目前那边还有些事没处理好,这次回来,是先来露露脸,让你们知道裴季轩要回来了。”

    “怕时间过得太久了,大家都忘了,这世间还有一个叫做裴季轩的人。”裴季轩笑着开了个玩笑,嘴角却带着一丝的苦涩。

    他看向以柔妈妈,坦荡却又深情,坐以柔妈妈一旁的顾爸爸假装没看见一样。

    以柔妈妈被他那样看着,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自在,只是脸上,有些许的愁容。

    气氛一下子便得有些沉闷。

    “季轩,你看你,这么好的日子尽说些胡话,好好吃饭了,你在异国他乡,可吃不到这么好吃的家乡菜,多吃点。”裴集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看着,见着我时不时的朝着裴季轩看,时不时的注视着以柔妈妈,他碰了碰裴季轩的手,然后给他碗里夹了块糖醋排骨。

    “陆小美女,你也多吃一点。”他人站了起来,看着我的目光有些探究的意味,似乎在好奇着我为什么一直都注意着裴季轩和以柔妈妈。

    绅士的将排骨夹到了我的碗里。

    “谢谢裴先生。”我看着碗里的排骨,对他说了声感谢,却对着那块骨头,不知怎么下口。

    “裴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季轩最不喜欢吃那糖醋味,你还夹给他,小心他等会过敏了。”以柔妈妈目光看向裴集,笑笑的说着。

    “小陆,跟这些叔叔伯伯在一起,你不要客气,多吃点。”

    “嗯”我点了点头。

    “这不是看他说错话了,做为大哥,就应该让他吃吃苦头。”

    “你说说看,哪有这个怪异的人,五味皆食,独独不尝糖醋。”

    裴集大笑起来,夹了一块往嘴巴里,吃得是津津有味。

    “这可是以柔的拿手菜之一啊,我这每年都只能盼得这么一次能尝到以柔亲手做的糖醋排骨。”

    他这话出,逗得几人都大笑起来。

    “裴大哥你看你说的,以后要是想吃,随时来家里。”以柔妈妈嗤笑了起来。

    “以柔啊,你可不要随便的答应,我可是是会当真的。”裴集呵呵呵了起来,目光又转到了对面的我,看见我迟迟不肯动那块排骨,然后问我:

    “陆小美女,你怎么都不吃菜啊。”

    “小陆,是饭菜不和你的胃口么”听裴集那么说,以柔妈妈也看了过来。

    “没有我”我正想着说点什么的时候门外的门铃声响了起来。

    “季姨,去看看谁来了。”顾爸爸对着家里的阿姨说着。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从外面便进来了三个人。

    “柔姨,生日快乐”顾瞳已经换下了校服,内穿一件鹅黄色的公主裙,外搭白色的毛披肩,俨然一副小公主的模样。

    在进门以后,直接往饭厅这边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份礼物,金色的包装盒,精致的设计。

    且不谈论里面的礼物,光那个包装盒,都好几百。

    “瞳瞳,不得无礼”

    “佳岳兄,以柔,叨扰了”在顾瞳的身后,是她的父母。

    今桐市市长顾淮,及市长夫人薛甯。

    再坐的人,除了裴集和裴季轩,以柔妈妈,我和顾怜,其他的人看见顾淮和薛甯的时候,都放下了碗筷,站了起来。

    因为孙汝和邱泽都在市政厅里任职,顾淮算得上是领导了,所以他们站起来了。

    正打算着礼貌的问候时,以柔妈妈发话了。

    “老孙,老邱,你们吃着,不用管这些。”

    毕竟是认识多年的好友,好多事不算是秘密,所以邱泽和孙茹只简单的点了点头便继续坐下了。

    “今天是吹的什么风,把二位给吹来了”

    以柔妈妈面色有些不好,表情冷若利剑,似乎可以刺伤任何的热情。

    “顾市长,顾夫人,今日是家宴,我们不待外客。”

    “请两位打哪儿来,回哪儿去,我们家庙小,容不下两位大佛。”

    一向话少的顾爸爸在以柔妈妈说完以后,直接起身,走到顾淮跟前,直视着他和薛甯,下了逐客令。

    以柔妈妈看都不看双手捧着礼物,表情由刚进门的雀跃转变到此刻的尴尬与不解,委屈与错愕的顾瞳。

    我看着顾淮和薛甯,看着他们双双对对,看着他们一家幸福美满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有些东西慢慢在体内复苏着。

    那是恨意啊,那也是支撑着我活到现在的动力。

    我这些年来,每天在地狱里打滚,痛不欲生,他们却活的美美满满,这叫人怎么去接受。

    那么多个日日夜夜,我哪天临睡前不是在诅咒着他们不得好死,为什么他们还在这里。

    我不许,我不许。

    我的思绪在咆哮。

    我不许,我要让你给我妈妈陪葬,我要让你们一家三口给我妈妈陪葬。

    我感到自己好像站了起来,我四处张望着,在寻找着,寻找着可以让他们毙命于此的东西。

    可是这餐桌上没有我想要的利器,我回忆着,好像是哪个地方,好像是一把长长的,锋利的刀,曾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出现过。

    是在哪里呢

    我左右扫视着,却迟迟不见那利刃身影。

    不

    我离开饭厅,我四处寻找,终于在客厅的茶几上看见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顾淮,你不要忘了,现在,我才是你的老婆。”

    “你将我一个人丢在婚礼上,我不怪你,毕竟她是你的前妻,我怎么会去与一个死人争宠。”

    “可是你有想过我的处境么,她死在我们的婚礼之上,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多么大的挑衅。”

    “你要把顾晨带回来了,那我的瞳瞳怎么办

    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我不会同意的,我没有你那种高尚情操,去替别人养女儿。”

    “她纪雪倒是手段高明,让你带了那么多年的绿帽子不说,还以死相逼,让你替她去养那个野种”

    我看着那把锋利的水果刀,场景似乎又回到了八年以前。

    赤着脚的女孩,夜里被噩梦惊醒,醒来床边无一人。

    看着陌生的房间,没有了母亲的身影。

    她四处寻着,寻着。

    听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里传来了轻微的争吵声。

    她只是无意,却听到了那么一个让她不愿去相信的秘密。

    那个白天还对着她笑,说会照顾把她亲女儿一般看待的女人,一到夜间,便褪去了伪装,显露出了自己那丑陋不堪的真实面目。

    野种,污蔑,辱骂

    一言一语,皆带剧毒,侵蚀了一个七岁的女孩最美好的灵魂。

    “你自己好好看看这张dna检察报告,科学是不会骗你的。”

    “你要是执迷不悟,还对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念念不忘,你就将那个野种带回来,陪你一起终老,我带着我的瞳瞳,带着我肚子里的孩子,回薛家去,从此以后,我们在无任何关系。”

    她不敢推门,因为她不想去看到门背后那两张脸,更不愿意去打破“父亲”那两个字留在她心里最暖的记忆。

    她默默回到刚刚呆的地方,坐在床边看着天幕由黑转白。

    我七岁那年,我从我那父亲和继母的口中得知,我不姓顾。

    所以在母亲的葬礼上,当我拿着匕首往那女人肚子上捅的时候,我笑了:

    如果我不姓顾,那么以后,如果顾淮和薛甯一直在一起,他们也不会有孩子,再沾着他的姓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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