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庶子夺唐 >第九章 唐皇千古
    李世民临终之前,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应该不是李恪,也不是大唐江山,因为不论文治武功,李恪都是李世民诸子甚至整个宗室子弟中最是杰出的一个,李世民对李恪有足够的信心,可以放心地把大唐江山交到李恪的手中。

    李世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此时身在黔州的李承乾,李承乾是李世民真正意义上的嫡长子,李承乾虽然谋逆,但李世民对这个爱子却仍旧挂念,时常担心,以至于在弥留之际还是不自觉地望向了黔州的方向。

    李世民在生前不是没想过开释李承乾,但李世民不会鲁莽行事,他清楚自己绝不能这么做,因为这么做不止是枉顾国法,更重要的是这是对李恪储位的一种挑战,对李恪不利,对大唐江山不利。

    出于对于李恪的疼爱,对朝廷的责任,李世民选择不在有生之年开赦李承乾,甚至在李承乾落罪后都不曾真正地往黔州去过一封信件,使得李承乾安安稳稳地留在了黔州,不给多留半分念想。

    不过好在李恪明白李世民的意思,李恪最后的话也打消了李世民最后一点担忧。

    李世民不能开赦李承乾,但李恪可以,如此既是兄弟和睦,也显得新君仁德。

    李世民了却了最后一桩心事,躺在李恪的怀中,双手轻垂,神态安详,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宛如睡着了一般。

    这一幕落在众人的眼中,天地间,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幕定格了,为李世民定格了。

    李恪、诸位宰相,所有人都看着躺在李恪怀中,安详离去的李世民,看着这位天纵英姿,灭群雄,定西域,平漠北,在真正意义上结束乱世,为大唐开启盛世之门的千古圣王,觉得恍惚,几乎不敢相信这样的现实。

    但这种恍惚只是一瞬的,无论如何,李世民驾崩已成事实,所有人都看在了眼中,无论愿与不愿,都要去面对这样的现实。

    就在李世民阖目的一瞬间,仿佛天地失去了颜色,万物没有了声音,几如末日临世,一切都变得灰暗,变得无声了。

    但短暂的沉默后,不知是谁先传出了轻微的抽泣声,紧接着,抽泣声越来越多,越来越重,蔓延了开来,蔓延到了整个矮原之上,蔓延到了所有人中。

    很快,矮原之上的大唐君臣们竟在这里哭作了一片,有的甚至痛苦到难以自制,哀嚎不止,以头抢地,磕出了血,涌流满面,鲜血模糊了眼睛,竟也浑然不觉!

    在这一刻,痛彻心扉的人中已经没有了尊卑位份之分,有新君、有宰相,也有再普通不过的禁军士卒,所有人发于肺腑,痛彻心扉地嚎哭,因为现在他们失去的不止是一个皇帝,更是信仰,是在乱世中带着他们开天辟地的信仰,他们中的人甚至有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换了李世民回来的。

    就在李世民才去,众人哭地情难自禁的时候,山林间疾风骤起,大风扑倒了刚刚抽绿的青草,摇曳着树林沙沙作响,惊地鸟雀齐飞,百兽低吼,仿佛连天地万物都在为这位帝王的离去而哭泣。

    李恪抱着李世民,看着在自己怀中安安静静地躺着的父皇,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安静,这么靠近地看着他,李恪觉着熟悉万分,却又觉得莫名的陌生,一瞬间李恪的意识和时空仿佛有了交错。

    李恪意识到,现在躺在他怀中的是他的阿爹,他的父皇,是名垂千古,谓为政治完人的千古一帝李世民。

    以往,李恪为了活命也好,为了逐权也罢,也曾在李世民跟前玩弄许多心机和手段,但李恪是决然不敢对李世民有半分不敬的,哪怕是现在,李世民已然故去,李恪即将成为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的时候,李恪仍旧如此。

    李恪也曾想过这一日的到来,他想过自己将要面临着的是什么,也想过自己的模样和反应,但就在这一刻,李恪才真正地明白过来,原来他现在面临的和心中所想的和他之前的设想都不一样。

    悲伤固然有之,但现在李恪感受最重的却是责任,安平天下,抚治万民的责任,这种责任曾今属于李世民,但现在这种责任正通过李世民的身体,透过李恪的手指传到了李恪的身上。

    现在,李恪即将成为大唐的皇帝,要承担曾经属于李世民的责任,挑起这个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利,但也重逾泰山的担子。

    这份责任大,大到可以压垮任何一个人,不过李恪好在不是一个人,他还有东宫旧部,还有满朝文武帮着他一起分担。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很久,也许不久,慢慢地,人群中的啼哭声止住了一些,中书令岑文本和左仆射房玄龄二人对视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

    他们固也悲痛,但他们知道他们一个是诸相之首,一个是新君业师,他们更不能慌乱,更应该站出来,做他们必要做的事情,因为李世民已故,而朝廷还要继续运转下去。

    房玄龄和岑文本站了起来,走到了李恪的跟前,房玄龄当先开口对李恪道:“陛下已逝,还望太子节哀,眼下当务之急是送陛下回宫入殓,太子登基帝位,如此才可安天下人心。”

    岑文本也接上道:“太子受陛下遗命,授位为君,便是大唐新君,太子还需以大唐江山,以天下万民为重,勿负陛下临终嘱托才是。”

    李恪也知道眼下事情的轻重,如今当务之急的两件事情,一是先皇下葬,二是新君登基,实现权力的和平交接和过渡。

    “房相和岑师说的是,是本宫做得差了。”李恪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对房玄龄和岑文本道。

    说完,李恪慢慢地抱起了李世民的遗体,转过身去,面朝着群臣。

    山林中大风依旧,吹着李恪的衣衫飘飞,猎猎作响,李恪看着群臣道:“父皇执国二十载,开古未有之先业。父皇有言,命我承先辈之志,继往开来,延拓盛世,尔等可愿同我共践父皇遗命,护我大唐万年。”

    现在的李恪虽然名义上还是太子,但实际上他说的每一句话已经与皇帝无异,李恪之言一落,众臣纷纷应和。

    李恪见状,乃高声喝道:“大军开拔,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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