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过后几天,玉笛和赵书墨就报了驾校一起去练车,誓要在大学开学前拿到驾照。

    可惜玉笛走神了,哐当一声撞上了栏杆,依着教练的脾气本该训她的,奈何不敢,憋得十分辛苦。

    那铁栏杆已经被以前的学员撞歪了,可她倒好,直接给撞断了,前面的保险杠凹进去一大块。

    吓一大跳的玉笛赶紧下车,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杰作:“不好意思教练,我好像因为走神开歪了。”

    赵书墨也跑过来看热闹:“那哪能是你开歪了呢?明显是路修歪了啊。以后你要上路的话,先通知一声派出所,警车开道,牵引车随行,救护车跟着,最好能把路封了,沿途拉警戒线并大喇叭警告:赵家小姐要开车上路了,你们都得给腾地儿啊!”

    有人报仇,教练心里憋的那口气终于喘匀乎了。

    要搁以前,玉笛早怼回去了,今天却放过了他,她昨天晚上查了柏先生的资料,现在还在琢磨。

    这柏先生不仅和张小姐有旧情,和爸爸肯定也有恩怨。

    不要问她怎么知道的,直觉,生意人都知道和气生财,爸爸除了对两个哥哥有些严厉,生意场上也算和气人一个,可是宴会上对那柏先生明显有点不客气,除了有恩怨别无他解。

    可是他做房地产爸爸做手机,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的生意,平时也没什么来往,这恩怨又是怎么来的?

    昨天晚上,她洗完澡后看了眼堆在地上的那堆礼物,柏先生给的红包放在最上面。她想了一遍生日那天晚上的经过,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个子丑寅卯来,索性上网查了一下“柏先生”。

    网上搜出来的“柏先生”五花八门,再把范围缩小到“蓉市的柏先生”,这才查到一个叫柏晟的可能是他:

    蓉市人,1980年出生,2002年,年仅22岁的柏晟白手起家,一手创办了以他自己名字命名的柏晟房地产,后发展为柏晟集团;

    其次,他还是天使投资人,是好几个上市公司的原始股东;

    再次,她未来要上的燕大有位名誉教授也叫柏晟,不知道是不是他。

    他的最后一个身份,是蓉市书法协会的副会长,网上还能找到些出自他手的书法和绘画作品图片,原来是个文化人,难怪说话如此别扭。

    此外再查不到他其他消息,连张照片都没有,显得颇为神秘。

    要柏先生真是燕大文学院的名誉教授,也许能在燕大再次遇到他……然后玉笛就撞栏杆了,梦也醒了。

    ……

    同样是玉笛开车撞栏杆这天,启智科技的办公大楼里,肖秘书给赵启杨的办公室送进来一份快递文件,前几天赵总拿了两份证物让他秘密的送到鉴定机构去,算算时间,这份鉴定也该出结果了。

    赵启杨看了下信封上亲子鉴定机构的标识,把办公室门关好了,吩咐谁也不让进。

    他把信封放在办公桌上,发现自己太过紧张,手有些发抖,能让见过大风浪的赵总紧张到这个地步,可见文件内的消息非常重要。

    过了一分钟,他终于不再犹豫,快速的撕开了信封,拿出几页纸,马上翻到第二页,“确认亲生”几个红色字样立即映入眼帘,仿佛张着血盆大口在嘲笑他。

    愣了好几分钟,他才把桌上五年前照的全家福相框擦了擦,那还是五年前赵书涵去美国念书前照的,上面的两个儿子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后面,只有站在中间的玉笛搂着父母的脖子,笑得特别甜美。

    他桌上还有一张玉笛的单人照,是玉笛自己要放他桌上的,照片上的玉笛舞姿优美,掩盖了她脱兔的本质。

    他念了很多遍柏晟和顾瑾文这两个名字,打定主意要把这事一瞒到底,玉笛就是他闺女,这个事实谁也别想改变,最后将这几张纸撕得粉碎,扔进马桶冲了下去了。

    赵启杨再也没心情上班,回家后在门口碰到了赵书墨和沮丧的玉笛:她撞断栏杆的事迹已经传遍了驾校群,下面回复的“哈哈”一串比一串长。

    赵启杨看她犹如被抢走了小鱼干的猫,安慰她:“咱不去驾校学了,让你孙叔教你,他不会笑你。”

    赵书墨举手:“那我也不去驾校了,那地方连棵树都没有,车上空调也不好使,热死人了。”

    爸爸心眼儿偏得有些厉害:“你还不赶紧上班去,考什么驾照,你不是有摩托车驾照了吗?上班赚着工资自己买一辆摩托车去。”

    “那玉笛考什么驾照,开车还敢走神,整个一马路杀手!”

    玉笛朝他吐了下舌头:“我可以找大哥教我,就把孙叔让给他吧。”

    赵启杨也没多管,回到家头一件事就是让阿姨把书房墙上柏亦铭老先生写的“道法自然”取了下来放地下室去了,玉笛问为啥,他回答:“看着碍眼。”

    玉笛想笑:柏先生不过就是因为一个女人鲁莽闯了自己的生日宴,爸爸就迁怒到柏老先生头上,这心眼儿咋比自己的还小呢?

    洗完澡以后玉笛看到了堆在角落的那一大堆还没来得及拆的生日礼物,发现了好些名牌东西的包装盒,算是赚大发了,不过一查自己小金库的时候,她就笑不出来了,里面的余额看得她有点心虚:就算爸爸再有钱,她这段时间花得也太多了不是?

    她又看了看柏先生的红包,里面的钱她早就数过了,六十张崭新的百元大钞,就是不知道他的钱能不能要。玉笛琢磨这个柏晟这么年轻还能让爸爸称他一声“柏先生”,要么是爸爸的称呼有讽刺意味,要么这人就真有些过人之处。

    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把那个红包里的钱据为己有之前要请示一下,柏先生毕竟不同于别人。

    结果饭桌上她一提起柏先生的时候,全家人态度统一的让她有点吃惊。

    爸爸看她半响,然后说:“这红包他既然给你了你就拿着,只是这人风评不好,以后离他远点。”

    玉笛同意,能闯人家生日宴会把一个女人带走的人也算得上是“风流人物”,这话没毛病,也不知道那酒店被他踹坏的大门让他赔了没有。

    紧接着妈妈附和着说:“你爸爸说得对。去年他还去过一次我的店里,虽然什么也没买,但是让我店里的小姑娘谈论了他两个月之久。这人太……”

    妈妈大概也没找好合适的词来形容柏晟,“勾人”两个字也不太适合在玉笛面前说出来,顿了一下只是说:“你一向听话,也长大了,在这点上不用我们担心是不是?”玉笛除了点头不能再有别的意见了。

    可是赵书墨就气人了:“像柏晟这样有钱有闲又有脸还有故事的大叔,专门骗你们这样的小姑娘,一骗一个准儿,别被人嚼吧嚼吧把骨头都吃下去,叫你离他远点是为你好。”

    玉笛只认为赵书墨肯定在气柏晟把他中意的“正点”小姐带走了,在这说醋话呢,没看着爸爸都白了他一眼么?要不看在全家人都在的份上她一定怼得赵书墨怀疑人生,今天暂且先放他一码。

    这时候的玉笛还不知道赵书墨的话多么有道理,只不过陷进去的不是她,是她后来认识的同学代黛。她知道代黛心属柏先生以后常常想起赵书墨的这两句话,可惜中毒已深的代黛怎么也听不进去,不过如果她听进去了,就不会有后来那些啼笑皆非的故事了。

    最后是大哥,他用他笔直修长又有力的手指给玉笛剥了一只虾放到她碗里,慢条斯理的说:“燕大的一个多功能厅,和建筑学院新建的主体教学楼就是他捐赠的,刚开始动工。”

    “我学校的事你都知道了啊?比我还上心呢。”

    玉笛感觉大哥还有话没说完,她在敏锐的大哥面前有点心虚,她不确定大哥在生日宴会上是不是看到了她对柏晟流露出的兴趣。

    她赶紧把虾仁塞嘴里:“大哥扒的虾仁就是好吃,又香又弹牙……”

    玉笛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起的什么作用,她就是一粘合剂:

    爸爸只顾公司,启智科技从手机零部件加工厂变成专业生产智能手机的上市公司,爸爸功不可没,像今天这样早回家的情况屈指可数;

    妈妈开了一个叫“玉琅”的艺术品连锁店,卖一些不太贵的艺术品瓷器之类适合在家里当摆件的东西,生意相当红火,忙起来也不比爸爸闲;

    大哥常年在美国,回来以后也不听爸爸的话去公司上班,不知道在忙什么,爸爸一说起他就想发脾气;

    赵书墨呢?青春期刚过的男孩子,没有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就算给家人面子了,就别提什么跟爸妈谈心之类的事了……

    所以是她玉笛的存在,才把这个家连起来的:家里几点开晚饭要她根据各方回家的进度来决定;家里的布局和装饰她要考虑各方的喜好;家人吵架了要靠她在中间周旋;大哥和爸爸因为大哥的专业问题闹掰以后,要靠她给双方通气儿好互相给台阶下……

    像今天这样态度一致的时候,基本上没有。玉笛眼光扫描了大家一圈,难道大家都不怕太过强调会起反作用么?越说老虎屁股摸不得她越想摸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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