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问他：“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
他绝对没有住在顾公馆。
上完药，他才抬头：“调查那个组织的事，顺便找修言要的书。”
那本《神石传》？
凌琪沉默，那本书在李向意手里，但因为她答应过李向意，又因为是顾修言想要的东西，所以她始终守口如瓶。
白泽转身在床边坐了，突然又说：“修言是我唯一的朋友，如果可以，也希望你把他当成朋友。”
凌琪始终对顾修言心怀戒备，她忍不住说：“你真的了解他吗？为什么这样无条件信任他？随叫随到为他做任何事？”
“这是我欠他的。”
她吃惊：“什么意思？”
白泽低头片刻，才开口说：“寰宇集团虽然富可敌国，但因为修言的血型特殊，所以这么多年始终没能找到能移植的心脏。所有人都知道他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但其实他的病并不是先天的。”
凌琪的眸子一缩：“你说什么？不可能，我打听过，他出生时就生病了。”
他漠然纠正她：“准确地说，是出生后。”
凌琪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什么意思？让那么小的孩子得心脏病，不可能有那样的操作！况且，顾家的人，包括宋先生也一直说顾总是先天性心脏病，总不至于他们连这个都要骗我吧？”
“他们没有骗你，因为他们都以为这是事实，连修言也以为那是事实。”
凌琪错愕得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才问他：“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泽的脸色依旧，“我怎么知道并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修言不是坏人，以后我不在，你有事可以放心找他。也许以后，修言比我更能帮助你。”
凌琪脱口问：“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你才是我的朋友，顾总并不是，我为什么要去找他？”
话出口，她才愣住了。
她和白泽……算是朋友吗？
或者说，白泽当她是朋友吗？
面前的人脸上看不出诧异，连一丝神情波动也没有。
凌琪尴尬咬住唇，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片刻后，白泽才又说：“接下来我不能常来，修言会帮你继续查组织的事，你可以像信任我一样信任他。”
语毕，他起身要走。
“白泽！”凌琪跟上他的脚步，“你连手机号码都不给我留一个吗？”
顿了下，她忙补上说，“哦，我的意思是你也在查组织的事，我要是查到什么可以资源共享，免得走回头路。”
窗户已被推开。
白泽回头看了她一眼，却是淡声说：“不必了，你有事跟修言说，他会看着办告诉我的。”
……
距离白泽离开已经快一小时了。
凌琪仰面躺在床上直勾勾看着天花板睡意全无。
她烦躁翻身起来，看了看时间，然后咬牙将手机丢去了床尾抱住了头。
天知道她主动问白泽要联系方式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
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修言修言，他只知道顾修言！
凌琪猛地深吸了口气，突然又自嘲地笑。
也是，她的身份本来就不适合交朋友的，究竟为什么对白泽这样执着？
茫茫人海，世纪长河，谁都不能和她一生相守的！
一头栽倒在床上，窗外月白如水，她睁着眼睛看着看着，一抹泪水从眼角滑落。
……
早上凌琪出门就看见顾修言的车停在别墅外，同样停在外面的还有宋念纶的车。
刘乙未一脸兴奋坐在副驾驶上，冲凌琪大喊着说今天宋念纶送她去上班。
凌琪莞尔，目送宋念纶的车离去，她才快步上前正朝副驾驶走去。
后座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上来。”顾修言的声音素淡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凌琪微愣，发现他却并没有看她，而是低头翻阅着手中资料。
凌琪没有矫情上车。
他仍是没有抬眸，从容开口：“能查的监控全都查过，但是没有拍到实际有用的东西。我让人交叉对比过组织从上个世纪发现到现在的作案手法，发现你和刘乙未的事很奇怪，可以说在这里独树一帜。”
凌琪严肃问：“怎么说？”
“第一，从没有听说过被组织带走还能活着回来的人，刘乙未却没死。第二，当初你进寰宇集团是我临时决定的，所以你在华星医院没有详细的体检报告，不符合组织一贯选人的手法。”
顾修言看完手上的资料抬头，“也就是说，他们是直接找上你的。”
凌琪一阵诧异：“为什么？”
顾修言的眸子微缩，淡淡说：“先是取走你的血液检测，再制定详细计划抓你，可见他们是看中了你身体的某个器官，并且已经有了买主。”
凌琪听得冷汗涔涔，这才发现车子并没有开往寰宇集团的路上。
她脱口问：“我们去哪？”
他的眸华落在她脸上：“华星医院。”
…………
从前几乎完全不来医院的顾总，三个月内来了两次。
医院上下都在传顾总身体有恙，说不定是病情加重了。
周小语叹了口气说：“像顾总这样的天之骄子怎么也这么多吃多难？”
护士长有些愤怒说：“我看就是那个庸医给害的！”
“什么庸医？”
“你们不知道吗？顾总之所以常年不来医院检查身体，是因为雇佣了一个私人医生，五年都不常来医院，怎么偏偏这三个月去了急诊两次？肯定是那个医生医术不行给耽误的！”
护士长还要说，看见张主任从电梯出来，忙识趣地缄口，示意所有人都散开去干活。
张主任径直推开vip病房，快速入内将门反锁。
顾修文抬手取下氧气面罩坐起来，目光沉冷望着来人。
张主任的脸色低沉，小声说：“顾总真是带着凌琪来的，让人给她做了全面的检测，院长亲自接待的，人在院长办公室等结果，确定顾总没做什么检查。”
“他是知道了什么吗？”顾修文突然这样冒出一句。
张主任往前一步：“纵然之前不知道，今天过后，也应该知道凌琪这女人是有多宝贵了。二少爷，尼日利亚那边我们派过去的人已经搞定，凌琪的事，也应该催促一下那边，提上日程了。”
床上之人略微低头，灯光打在他消瘦侧脸。
片刻，才听他说：“也是，毕竟一山难容二虎，至于我哥，五年前他就不该活着了，也不算我断他的生路，我不过是，把五年前的结局还给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