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神话版明末 >第一百二十三章 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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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中,熊文灿夜宿土门关军营中,久久难眠。

    今日所见四位举人皆有大才,远胜自己门人太多,不由深想未来。

    提携门徒,为的还不是门徒今后发达了,能提携自家子侄、后人。

    可门徒不肖,与今日四人比起来如同烂泥,就算推上去也不成器,待不长久,反哺自家后人之事也无从提及。

    正所谓日中而落水满则溢,如今东林自诩众正盈朝,可国朝二百五十年来积攒下多少暗伤顽疾,这时候积重难返,已不是东林中人能解决的。即不能解决朝廷弊端,那众正盈朝也只是一句笑话。

    世人逐利,见东林势大争相投奔于门下,势必良莠不齐。

    天子日益年长,又难能长久让权给东林中人?

    可东林势大如此,哪里又会心甘情愿退出朝堂,雌伏一方?

    从自己步入仕途时,就是东林党争日益激烈、持久之时,争斗三十余年才有如今的盛况,谁肯甘心退让?

    莫名的,熊文灿大感风雨飘摇,不由长叹一声,心生去意。

    东林是死是活与自己无关,可东林败亡的前后这段时间,朝廷内外谁都躲不过,这是个非敌即友的大争之时。

    两不相帮,只会让自家速死,落不到一点好处。

    刚过午夜,一更的巡夜梆子声敲响,在寂静军营中回荡。

    未过多久马幕僚步履悠闲在营中巡视,得报后返回营房,面露喜色,双手递上文书:“东家,事成矣!”

    熊文灿翻身而起,接住文书翻开,就见写着‘以炙烤黄羊相诱,灵机入伏,业已就擒。’

    他不由长舒一口浊气,平缓神色后说:“你随我已有七载,如今即将履任山东,难免要经历兵戈之事。教匪势大根基深入山东各处,非剿抚并用不可解决事端。赵彦善用兵,而我知民间疾苦善于招抚,此系朝廷用我之本意。”

    “山东之事要么速定,成就赵彦与我功勋。若不能速定,则罪赵彦督兵不力,罪我抚慰地方不力。朝廷处置下来,最轻也是个罢官闲住。我家中子侄已然北上,今后在赵道长门下学艺,恐无人督管所交非人。如抱犊寨张宗柔之流,若与深交,则毁我熊氏百年基业,不可不防。”

    马幕僚拱手,深吸一口气:“学生愿听东家差遣。”

    熊文灿微微颔首:“与我一同入京,你也参与春闱,成与不成就看天意。若是不成,就参加吏部铨选,我再出些力气,给你谋一个获鹿县教谕的差使。待我立稳根脚,再调你来做个知县。”

    知县之后还能升官,升到哪一步,就不是现在能说明白的了。

    马幕僚则是苦涩露笑:“东家,学生自二十三中举以来颇为自负,却屡试不中已有四场,这第五场恐为人笑不去也罢。何况又关系东家子侄,张宗柔插手莲花观、灵鸦观已惹得本县大户不满,料想近期必有争夺,期间恐有不测之事。学生以为当早作准备,以求周全。”

    豪强械斗也是常见之事,可在这个闻香教即将起事,张宗柔又染上闻香教显得不干不净的节骨眼上,很有可能被县中豪强散发明文告示举报谋反,那时候张宗柔不反也得反,地方官也没法装聋作哑混日子。

    见他说得诚恳,熊文灿心中感动。

    举人参加吏部铨选授官后,就永远失去考进士的机会。

    举人出身的官员,近些年以来多止步于一省参政,或五寺少卿,很少有升到一省布政、六部这样的高官别高位。

    另一边儿,白鹿沟里公豹张希孟大快朵颐吃了一头烤黄羊,痛饮一缸烧酒后,就被十二名玄甲天兵附身的内丁‘和平擒获’。

    事成后,邢八郎等十二个内丁体力衰竭昏迷过去,也和上回那七个内丁一样,他们十二人在玄甲天兵附身的短暂时间里都已将内息调整顺畅,算是步入了修炼途径,比赵良臣、李清远还要高那么一些。

    世上也没这么好的事情,十二名附身的天兵最终只有七位存活下来,另外五个附身期间生出恶念企图抢夺身体,遭到本能反击,都被血气灼烧成碎片。

    这些灵质碎片会逐渐被消磨干净,可能当事人会做梦时历经部分记忆碎片。

    另外八个内丁小心翼翼把十二个昏迷的袍泽背回灵鸦观,公豹张希孟则五花大绑后,用板车运回灵岩洞。

    灵岩洞就在灵鸦观一侧的小山丘下,内深一百五十余步,也算宽敞,内中景色奇异、别致,是获鹿八景之一,灵岩寺的摇财树。

    把公豹张希孟关入灵岩洞后,赵良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有这头懂人话,知礼仪的豹子做交待,应能把熊文灿糊弄过去。

    见灵岩洞被堵死,张希孟妖神出窍,从拳头大孔洞钻出,直入灵鸦观神域。

    这正八品的神域十分广袤,占地足有两个土门村大小,地形平阔。

    有十二个玄甲兵方阵立在神域中,玄甲兵都盘坐不动,沉心修炼。

    他们此前吸纳、积蓄的灵力驳杂,现在正用神域净化后的纯正灵力洗练身躯,待形体通畅后,今后可减少维持形体的灵力支出,能将更多的灵力用在修为提升上。

    神域中并无坞堡,只有一座白鹿泉溪环绕的灵鸦观,观中只有社神高志静一人……还有他搜来的一个戏班子。

    三个女鬼身段玲珑挥舞长袖,嘤嘤呀呀唱着,还有五个配乐的鼓吹,倒也相得益彰像那么一回事。

    张希孟豹头人身走入灵鸦观正殿,目光被殿中女鬼身段迷住,多看了几眼,当看到一个女鬼模样时,顿时就没了那一点兴致。

    不是女鬼长得不好,而是张希孟认了出来,多少有些不适应。

    就如这女鬼,生前孤苦伶仃,死后成了孤魂野鬼受尽欺压,是老妪模样;现在得了高志静赏下的灵力,立刻就枯木逢春,恢复到二八妙龄时的模样,多多少少让张希孟有些不舒服。

    高志静就端坐供桌上,见张希孟进来,就摆手停下戏曲,笑说:“可要委屈张巡检几日时间了。”

    “无碍的,正好有酒有肉还不用风吹雨淋。能与高公为邻,平日也有消遣,这等好事求之不得,哪能算是委屈?”

    张希孟也是笑着回答,立刻有一名鼓吹抱着椅子放到张希孟身前,张希孟落座,待高志静挥退歌姬、鼓吹后,才说:“来时见高公遣人上报主公,可是有什么喜事?”

    “算是一桩喜事。”

    高志静说着一挥手,殿中隐去形迹的灵脉现身,如同一眼灵泉喷涌而出,足有三四尺高大拇指粗细,灵液散化为雾气,迅速散入神域各处,或被神域吸收,或被驻扎此处的玄甲兵吸收,又或者散入天地间。

    张希孟细细看着,就见不时有金色碎粒被灵泉冲刷到殿中,灵泉自行散发不见踪迹,而这金色碎粒却积攒了薄薄一层:“这是?”

    “是首阳铜,是灵岩寺鬼神此前铸造器械的原料。”

    高志静说着又一挥手,灵泉隐匿,而他手中拘来一把金色碎沙,合两手之力搓成一枚黄豆大铜珠子,笑说:“若能攻拔井陉,在其南山教区开设乡社神域,兴许能日进斗金。”

    纯铜本该是赤色,可阴世最常见的两种金属里的首阳铜就是金灿灿的黄铜;泰山阴铁则是灰黑色,状如镔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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