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神话版明末 >第一百六十四章 陈新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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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山村禅林寺,于宏志落脚此处对真定堂下辖坛主、香主下达召集命令,可两三天过去应者寥寥无几,更别说带人来捧场、助阵,给官府施压。

    官府却步步紧逼,先是陈知县带着快班衙役前往威州镇面见张宗柔,授意这人组织山民编训乡勇,授予了一份兵备衙署备案的获鹿乡勇旗帜。

    紧接着京城就有一系列消息传来,先是张宗柔捐监成功,得到了国子监监生的身份,立刻就被获鹿县任命为兵西科长吏,虽无品级却有实权:专司本县乡勇编训及监管土门关巡检司运转。

    县衙兵科本就是巡检司的上司机构,特意划出一个兵西科专管城西巡检司、乡勇编练,摆明了在给张宗柔站台。

    你于宏志武名传扬河北,现在你敢带着人去跟张宗柔械斗?

    官府表态后,你都在犹豫,更别说真定府本地各处的坛主、香主。

    “可恨!”

    于宏志心中懊恼颇有悔恨心思,若早早动手还能来个快刀斩乱麻,官府不会因为一个死了的张宗柔跟自己闹的你死我活。

    只怪想着召集人手后一起动手,以树立威信。

    谁能想到官府反应太过迅速,仿佛是官府授意张宗柔刺杀石太白。

    他疑神疑鬼,越是不敢轻举妄动。

    土门关驻军还在,这里不是自己能放肆的。

    可就这么灰溜溜走了,实在不甘心。

    他却不知真定府各县的混元教骨干已陆续收到陈明理的密信,约定各处背离闻香教,重组混元教。

    定州坛主金士第也收到了这封信,同日收到的还有于宏志的调令,以及圣都石佛口发来的命令。

    “这是要虎口夺食,官府谋算颇深,我等要慎之又慎。”

    他召集亲信商议,重组混元教?

    开什么玩笑,混元教组织潜伏这么多年没散,还不是看在海山曹家的官场人脉?

    大家上供给曹明心,曹家拿钱,从官面上庇护大家,出事了也有曹家出面斡旋,怎么都算一条退路。

    给闻香教多上供一份也没事,闻香教家大业大招牌大,挂个闻香教的牌子好办事。

    可现在陈明理却让各处往土门村供奉人力、物力,就凭一枚混元教掌教印信?还是凭张宗柔那点官场关系?

    “坛主,闻香教树大招风,朝廷甚是忌讳。各处堂主、会主无有退路,不进则死。他等死活,与我等何干?”

    一名心腹头目率先开口,眼神热切:“朝廷又是这招扶立新教去打老教,那张宗柔横竖来看也是有个手段有心机的,兴许跟着能成事。”

    也有人反对:“大可不必招摇行事,我定州地处水陆要冲,安稳把持此处自能殷实富足,何苦又冒险去趟浑水?不若就依石佛口的意思,咱派十几个人手去协助于堂主,权作敬意。”

    于宏志给定州坛摊派了五十人名额,石佛口来信也授意他们出动骨干协助于宏志,但规模限定在十几人左右。

    金士第左右为难,定州的繁荣经济让这里信众普遍生活富足,信众依赖性并不强。

    真到闻香教起兵的时候,自己不见得能拉出多少人。

    他目光游动,落到了获鹿田香主身上,田香主也识相,主动请命:“金坛主,如今范坛主被张宗柔囚禁,田某与张宗柔也有些微薄交情。不若田某去探一探张宗柔口风,若能释放范坛主,给定州诸位豪杰一个体面交待的话,重归混元教也并非不可。”

    “如此也好。”

    金士第说着环视屋中亲近心腹,多是定州坛的长老、护法、大传头、几个弟子,说:“我等承蒙父祖遗泽才有这份生计,如今局势日益动荡,我以为凡事当先思退路。存身之后,才能顾虑钱财这等身外之物。诸位以为这番话可对?”

    他们在这里商议,定州知州陈新甲也在今日收到井陉兵备副使冯师孔发来的公文,公文内容直白不做隐晦,主题就四个字‘驱狼吞虎’,这是陈新甲自己解读出来的四个字。

    大多数举人做官,七品知县就是终途,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些举人都是年老时入仕,在科举考进士感到有心无力时才参加吏部铨选,想着多捞点,多给子孙攒点东西。

    陈新甲不同,年轻时考中举人就参加了两次会试,没考中进士就很干脆的放弃,早早参加吏部铨选,比起同行的四五十岁举人,不到三十岁的陈新甲真的算是很年轻了,自然被吏部器重。

    年轻的举人踏上仕途,本就是亏本买卖。

    陈新甲愿意这么做,吏部自不会反对。

    这近九年下来,陈新甲以八品县教谕累迁县丞、知县、判官,再到现在新任从五品定州知州,堪称风顺。

    从五品知州,已是他举人官员的某种极限,他的年龄优势此时也被抵消,反倒因年龄会遭到进士官员的本能打压。

    他揣摩冯师孔心意,就与书僮商议:“阿弟,冯师孔系东林中人,我有意交结。今只看到了交结冯师孔的种种好处,却看不到坏处。这事与你干系不大,你是旁观者清,说一说吧。”

    书僮是自幼陪他读书的仆从、伙伴,关系比兄弟、夫妻还要亲密一些。

    以当下士林中的风潮,可以亲密无间,不留隙缝。

    一个老师教出来的,看一样的书,朝夕相处经历的事情也大同小异,这书僮自然不是草包,是陈新甲的左膀右臂,心肝肺腑。

    书僮捏须沉吟:“哥,今东林一家独大,在朝野施惠众多,各地英杰争相以入东林门墙为荣耀,争先恐后,此东林党羽、根基也,谁人能除?就算今后东林诸公棋差一招被赶出朝堂,亦有卷土重来的潜势。”

    “再者,东林一系承高拱遗泽,与朝中齐楚浙党争斗三十余年,屡败屡战越挫越勇,这才借三大案席卷朝堂,方有如今盛况,只是遗憾东林中鲜有知兵之人。若无袁应泰辽东之失,东林之势将如日中天。”

    书僮说着眯眼:“东林缺知兵之人,这正是哥哥的进身之阶呀!”

    陈新甲微微颔首主意落定,万历四十四年这批进士就是东林人主考的,排名靠前的进士普遍打上了东林烙印,与东林人走动亲密;还有许多东林党羽被选中,只是排名靠后,不显山不漏水。

    四十四年这批进士很奇特,可能是东林烙印太过明显,这批进士也格外团结。

    抱上冯师孔的大腿,也就等于抱上了这批人的大腿,这可比东林诸公靠谱的多,也实用的多。

    东林各派大佬忙碌非常,岂会在意自己一个小小的举人知州?

    而四十四年这批进士,扣算资历的话,在朝中多是六部各司主官、副官,又或者干脆就是七品御史;在地方上不是知府,就是兵备副使、布政使司参议。总之,都处于关键的上升期,也都是缺人用的时期。

    举人出身的官员依附进士官员,结成同乡之类的盟友关系很是常见。

    就如东林,不过是许许多多反对张居正楚党的零散朋友圈因共同目而汇集形成的一股力量。

    陈新甲当即写信,给兵备副使冯师孔、给获鹿陈知县,甚至给冯师孔提及的获鹿兵西科长吏、监生张宗柔也写了三封信。

    冯师孔五封信,陈知县四封信,张宗柔这里是三封信。

    自不用他细说,书僮自然知道该怎么办,不过临阵机变之用,看什么病用什么药,来个对症抓药。

    这种事情他已经干顺手了,自然知道该如何争取最大利益。

    陈新甲能官运亨通,背后运营的能力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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