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神话版明末 >第一百九十章 甲子
    又三日,四月初五,算起来还是个甲子日。

    曹州坛主张士佩快马加鞭从真定返回,一路见山东驿站、邮传突然严备起来,就连荒驰依旧的铺兵也渐渐充实起来。

    只要是驿站、关卡要津、仓储转运之地,官道交叉之地,按例都会设立军铺,选拔铺军进行巡路、缉捕等维护治安工作。

    他潜匿行迹回到曹州,本处闻香教众早已准备妥当,虽无盔甲之物,但也有许多兵器。

    “坛主,事急矣!”

    还没问明白这段时间的变故,就有心腹朱炳南阔步而来,引着两名信使:“郓城知县余子翼调集乡勇、豪强庄客五百余人夜袭梁山,已被教主攻杀,此时已占据郓城,部众两万余!”

    两名信使汗流浃背,递出贴身携带的书信,其中一个与张士佩认识:“张坛主,教主已遣李、杨二位坛主各率勇悍千人分道前往去抢临清、济宁。官军已然有备恐会事败,还请坛主速取郓城,再取濮州!”

    曹州、濮州有曹濮兵备道高捷,手下兵丁较多,分管运河修缮之事。

    张士佩先遣人召集大小头目,才取出信,眉头紧皱。

    形势远比预料中的要恶劣,本以为临清、东平、济宁这三处漕运仓储重镇,怎么也能攻取一座,有保一挣二的大好形势。

    现在看来官军外松内紧,这三座漕运重镇没那么好取。

    所谓分派李泰、杨子雨率兵去打,只是为了达成混元教的战略要求,也为了保住埋伏在临清的八门重炮。

    截断漕运,是混元教一同起兵的唯一要求。

    事不宜迟,当夜张士佩举兵于曹州,城中弓手、衙役及部分信众配合打开城门,张士佩领千余信众前往攻打。

    曹濮兵备道高捷早有应对,伏兵城墙上正欲引君入瓮擒杀张士佩于城内。

    可张士佩早有准备,千余部众在夜中明火执仗而行,又带着三千纸人纸马布置到阵前。

    火把招摇看不清真假虚实,只显得军阵气度森严,使得城上伏兵战意动摇,生出畏战之意。

    高捷也是忧惧心慌,看城下那妖匪阵列,俨然天下强军气概,就自己手中二百余内丁部队连城墙都站不满,如何能敌?

    双方还未交兵,曹州城隍就已率领部下赤甲天兵、阴兵出城厮杀。

    张士佩这里大小长老、传头招出白衣神兵,这些白衣神兵寄托在纸人纸马上,化成白袍步骑上前与城隍大军厮杀。

    不时有形体破碎的白衣神兵也能逃出真灵重新依附在纸人纸马上,待形体恢复完整后又上前冲杀。

    未有多久,城隍麾下的赤甲阴兵败亡、溃逃大半,仿佛不死不灭的白衣神兵围着城隍厮杀。

    白衣神兵中也有更章令级别的鬼神,围攻十几回合,城隍被乱枪扎碎形体,真灵逃回城中。

    他这一败亡,城头上的伏兵更觉得惶恐,越看城下列阵的兵马十分精锐,以至于有渐渐潜逃的。

    这一逃,哪里是高捷能喝止的?

    伏兵未战先溃,城门下鏖战死守的军兵士气大泄,哭喊着曹州乡音,器械丢了灰头土脸跪在一旁,任由城门缓缓开启。

    天下都城隍孙策,北京都城隍于谦就站在远处观战。

    两位城隍体系排序第一、第二的高位格鬼神都是面无表情,不多时隐隐听到本地城隍绝望哀鸣,就见笼罩县城的城隍神域破裂,腐败起来。

    孙策见惯了这类兴盛败亡的戏码,口吻不满:“陛下使我查天下反王,才有眉目,为何你就授意钧天道逼反混元教?”

    于谦眺望北方,夜空中以他们的位格,隐隐能见北岳帝君神域边上也有一道神域灵光直透云层天际:“以混元教沟通阴阳之能,假以时日必成咽喉大患。”

    周七阴神出窍,就悬浮在空中百丈高处,夜风吹来他身形跟着飘浮。

    他目光向南,就见山东方面形势有变,原本是淡淡赤白色的山东,仿佛鸡蛋膜被撕开一条口子,燃烧起了赤红如血的火焰。

    有熊文灿这个山东右布政使,山东军政已不算机密。

    可怜山东,此时根本没有多余的机动兵力!

    所有机动兵力不是调往蓟辽,就是随着登莱新军出海驻屯在辽东沿岸,接应辽东难民内逃。

    正在与建州叛军对峙的登莱新军、水师部队哪能后撤?

    孙承宗正在山海关编训新军,侧翼哪能缺少登莱军的拱卫?

    建州叛军敢来进攻,那登莱军就能走海路绕袭断后。哪怕登莱军现在没仗可打,就得钉在辽东沿海牵制建州叛军主力。即给山海关孙承宗争取编训新军的时间,也给东江毛文龙扩大战果的机会。

    登莱这三四万水陆部队敢后撤,孙承宗倒霉与否不好说,总之打游击扩展生存环境的东江总兵毛文龙绝对会完蛋。

    没有机动兵力不算可怕,最可怕的是……山东没钱。

    新增派的辽饷,年初时在山东征集了五十余万,这笔钱就近砸到登莱新军身上,山东地方上没留下一文钱。正税又各有用途,这夏税、秋税未收之前,山东各处官府手里都没钱。

    就是临时抱佛脚,想征募一批军队也是没办法!

    摆在闻香教面前的,就是一个可以来去自由的山东,只要攻陷一处漕运重镇得到器械物资,立马就能滚雪球,彻底搅乱山东。

    别说八门三千斤的红夷大炮,就是拉这样一门炮,也能轰碎绝大多数县城城门。

    县城,对他们来说是毫无防御力的。

    没有机动力量,意味着皇明山东驻军无法控扼道路,只能眼睁睁看着闻香教叛军四面出击。

    各处县城有大户集资募集勇壮守城,县城不易攻取,可县城之外的广阔农庄、乡村呢?

    今年又有春旱,日子艰苦、毫无生计的贫民大有人在,这帮人可比闻香教的信众更有拼劲。

    可惜山东遥远不在自己辐射范围内,有许多事情无法就近指挥、干预。

    也不知道徐鸿儒能不能利用好这八门红夷大炮,只要能干扰、阻断运河两三月,自己就能打穿山西。

    他目光又移向河南,河南大部分被黄河遮蔽,黄河特有的浑浊气机遮蔽,也不知河南方面有没有闻香教教众起事。

    不过掐算时间,河南这边日内若没有响应的,那短期内就不会有。除非徐鸿儒在山东打开局面,那自能鼓励四方躁动不安的豪杰争相起兵逐鹿天下。

    这批豪杰若不起兵,早晚也会纳入皇明体制,要么死在辽镇,要么成为流贼头目,再要么由皇明大军变成绿营兵,或者从流贼变成皇明大军。

    他目光又转向东北皇明北京城所在,北京边上有个通州,万历末期西学党党魁徐光启曾在通州奉旨编训新军。

    徐光启历来眼光挑剔看不上兵部、工部的火器,当年就凑钱买了一批精工打造的重型火铳,名叫鲁密铳,足有五千杆。

    还没配发列装,徐光启就被罢职,后准备启用为天津巡抚也就不了了之。

    这五千杆鲁密铳就在通州仓库,给蓟辽那批兵马使用未免糟践了东西。

    希望孙元化能顺利取来,有这五千杆鲁密铳武装真定车营,真定的局面就稳定许多。

    火炮丢失可以栽赃给闻香教,这批鲁密铳可不能出现在叛军手里,出现在真定车营手里,徐光启那里也不会怀疑太多。

    这可是西学党,孙元化这么重要的关系网络,使用两次未免太过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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