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重生珠户人家 >第一百五十五章 婆媳
    “姐姐的难处与不得已,我虽未亲眼得见,却也想得到,怎能让她再为我担忧?我若是护不住自己,就更护不住她!你们放心,左右有你们在我身边,不至于出大事。”

    沈嬷嬷静了静,眼神再度坚毅起来:

    “好,老奴领会得!”

    “裴贵军送回去了?如今大概走到哪里?”

    裹伤已毕,裴玉明穿上衣袍,询问着。

    “快进关了。”

    “好,注意警戒,如果在路上出了差池,就是给我们自己添乱,那些御史也有话说了。”

    顿了顿,裴玉明又道:

    “命刘青峰将人送回国公府后,不必回转,直接去津南城,与许先生会合。”

    “是,世子爷,不过,真的不去王府走一趟?”

    沈嬷嬷表示担忧。

    “呵……我那位姐夫,敬王殿下并不怎么看重我,能免则免吧!”

    裴玉明整理着衣服,混不在意。

    沈嬷嬷忍了又忍,还是开口道:

    “青峰算得上你的臂膀,为何又命他去津南城?那个方湄不过开个玉器坊,哪里就用得上这么多人才?”

    “嬷嬷不知道吗?她那里,已经找到了一条玉石矿脉,还是世面上见所未见的绿色硬玉,价值不知凡几!说不定,她还真是一员福将!”

    沈嬷嬷愕然,随后眼神火热:

    “竟有此事?那,世子爷,咱们若是得了这矿脉,是不是咱就有钱了?就不用受国公府的牵制……”

    裴玉明摇了摇头,继续翻看着许先生的信,笑答:

    “这矿脉,我已许给方湄了。许先生这封信里又说,她做了些玉器,命货郎们去走街串巷地售卖,眼瞧着又是一新玩意儿,或许能卖些钱出来。”

    沈嬷嬷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世子爷,您真是菩萨心肠,也太和软了些!到底她开玉器坊的本钱和人手都是咱们给的,她也该惦记着些!”

    没直接说方沁湄忘恩负义,已经算是客气了,没办法,总是自己的主子太和气大方。

    裴玉明抬眼瞧了瞧沈嬷嬷,笑道:

    “嬷嬷,我们本来也不指着国公府给什么钱,这么些年了,若不是你们替我守着娘亲的嫁妆,哪有我的今日?此次给方湄的玉器坊本钱,也是从嫁妆里出的,未来这一块,必是会让她补上的。我瞧她年纪虽,却也是个精明人,不至于像您想得那般糊涂。”

    沈嬷嬷不说话,半晌了,才叹了口气,眼眶微红:

    “可怜大姐,当年……唉!不提了,过去的便过去吧!”

    裴玉明目光沉沉:

    “是这个道理,过去的都已过去,我们如今,更需把当下的每一步都踩稳!”

    漠北的天空,阴沉一片,有乌云低垂,雷声隐约。

    …………

    同样的天空出现在了京都,不一会儿雨滴洒下,将炎热的气温略微冲淡。

    雨水洒落在金街之上,熏香的味道变得沉郁,略微泛着潮意,一行人绣带飘扬款款而来,侍女举着伞替为首的高挑女子遮着雨,行色匆匆步入禁宫中的一座偏殿。

    有内侍瞧见这群人,不由低声议论:

    “那莫不是敬王妃?”

    “是她,她与常淑妃十分亲密,到底是婆媳。”

    “哦,是裴国公家的……”

    “正是,国公家的嫡长女,她还有个弟弟,如今在外头领军呢。”

    敬王乃是当今圣上的第三子,除了太子之外,算得上是第二个受皇上看重的。虽建府别住,却常常回宫探望父皇与母后,以及自己的生母常淑妃。

    常淑妃此人,应了她的封号,很是贤淑,平日里只好吟诗作画,烹茶蒸酒,十分出尘。皇上对她这份超脱淡然的心态也颇喜爱,所以虽非盛宠,倒也四五日必来一回,算是相得。

    雨丝飘摇,常淑妃正在自己宫中闲坐,调匀笔墨试着描绘夏日新荷,就听外头宫女来报:

    “敬王妃求见。”

    “哦,快请了进来吧!”

    常淑妃搁下纸笔,转身迎进一位二十来岁、姿容柔美中带着几分英气的少妇,正是敬王妃,裴玉璧。

    “这一向可好?”

    裴玉璧柔柔一笑,眼神却有些疲倦:

    “回母妃的话,和府上下都好。近日新得了一幅名画,想着母妃喜欢丹青之道,故王爷命臣妾送了来,给母妃过目点评一番。”

    裴玉璧送进来的是一幅昭君出塞图,由一位名画师所作。画中红装昭君手捧琵琶,随马缓缓而行,天空中雪落纷纷,意境高远恬淡。这位画师显然极擅长人物,寥寥数笔,昭君的风姿跃然纸上,楚楚动人,又自有一番傲然风骨。

    常淑妃是个懂画的,越瞧越是喜爱,连连称赞,不过,她眼波一转,正好瞧见裴玉璧笑容有些勉强之意,一转念便明白了什么,因放下画笑道:

    “怎么送了出塞图给本宫呢?莫非是担忧你那个出塞的宝贝弟弟了?”

    这话一问出来,就见裴玉璧的眼圈瞬间就红了,一下跪倒在常淑妃面前,声音哽咽:

    “求母妃开恩,替臣妾想想法子吧!”

    常淑妃正经吃了一惊,忙伸手:

    “何出此言呀?好孩子,快起来!有话慢慢说!”

    裴玉璧侧身坐了,拿了帕子缓缓拭泪:

    “母妃有所不知,臣妾与弟生母去世得早,父亲后娶的嫡母又年轻,自然与我们生分些。原先还是相安无事的,可再后来,母亲有了二弟,母妃,您也是知晓的,人心,就那么点子大,当然装不了许多人。”

    她哀而不怨地诉说着,虽然泪光点点,却并不损其美,也对后母国公夫人表现出足够的敬意。而在这半含半露的诉说中,反而更能让人自行想象他们失去生母的姐弟俩是如何艰难求生:

    “……若非是自便与王爷有这份婚约,也不知道臣妾会在家中蹉跎到几时。现如今,托了母妃与王爷的福,臣妾的日子可算平顺安稳极了,可为了巩固臣妾的这份安稳,玉明他却是拿了命去拼的……”

    她说着,到底落下泪来,这样一个带着几分英气的女子落泪,更显动人以及心中的纠结无助:

    “臣妾原想着,弟弟他出征漠北,自然是报效君恩该做的,可近日才得知,竟有人几次欲暗害于他,臣妾的心里,真如刀扎的一般!”

    “玉明出征,乃是为国效力,是谁胆敢对朝廷命官动手?!”

    常淑妃的眼睛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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