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乱世凰华 >第三十六章,黑锅
    秦沁心颓废一天,饿了一日,晚上才略微想通一些,人生不如意十之**,所谓好事多磨,不需太计较,情深易伤,言浅易表。

    便叫兰花准备吃的,因为唇痛,也只应付了两口,沐浴更衣,点妆梳髻,又恢复了神采奕奕,精神焕发。

    兰花道:“现在夜深了,姑娘也该休息了,还费这些功夫做什么?”

    秦沁心道:“休息?我这一天才刚刚开始呢。”

    外有敲门声,秦沁心眉毛一扬笑道:“看,我说才刚刚开始吧。”

    “师姐,是我。”于正在外道。

    秦沁心让兰花开门,于正是得了何某的消息匆匆赶来,手上捧着一个沉甸甸木匣,肩上背着鼓鼓行囊,好似逃荒一般收拾家当。

    于正让兰花出去,小心将门栓好,秦沁心见他这副小心模样,心中便明白了,一定是自己惹了麻烦,来叫她逃难。秦沁心已习以为常,坐在杌子上给自己手上伤口涂抹药膏。

    于正急急道:“师姐,趁现在天黑快走,我准备好马车,先到码头,那里有船,我想好了,我们先去武昌,回落雁山看看师父、师母。”

    秦沁心不满道:“我是你媳妇啊,你去哪我要跟着?你要去看我爹娘自己去就是。”

    于正焦急道:“师姐,你看这是什么,”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纸黑字打开,是于正偷摸撕下来缉拿秦沁心的告示。

    秦沁心借光看了一眼,蹙眉不悦道:“哪个瞎了眼的画师,把我画得这般丑?”

    于正急的跺脚:“师姐,现在火烧眉头,你还开玩笑。这告示全城贴的都是,师姐现在值黄金百两,多少人眼红,还是快随我离了柴桑避避风头。”

    秦沁心道:“不要,我若怕就不会惹事,既然惹了事就不会逃。于正,你药店有没有蛇毒?我要银斑蛇的毒液。”

    于正摇头为难道:“药铺中蛇皮、蛇肉、蛇油都有,唯独没有蛇毒。何况银斑蛇在高崖岩石中活动,此蛇好斗凶猛,剧毒无比,被咬到必死无疑,捕蛇人都避之不及,谁敢捕抓?师姐要银斑蛇毒液作何?”

    于正这样问是怕秦沁心又使花招害人,“你又没有,问这么多干嘛,”秦沁心不高兴翻了个白眼,她是最烦别人管她的,“一点忙都帮不上,还尽给我添乱。”说着起身便走。

    “师姐,天黑了,你这是去哪?”于正对这个不省心的师姐万般无奈。

    秦沁心头也不回道:“一个人睡觉孤单,去找男人。”吓得于正不敢追问。

    话说孙匡病恹恹到了柴桑,入了澤军府,见到吴候,诚惶诚恐磕了头。

    吴候俱悉问了发兵之事,与陈武交代不差,孙权命孙匡呈上兵符对质,孙匡遵命。

    周瑜与众将皆在旁佐证,却不知秦沁心从何处寻来这个调包的兵符,模型与自己手中虎符无差,也是墨金石雕刻,仅凭肉眼难辨真假。

    孙权拿出自己兵符比对,两半虎符结合,孙匡手上虎上墨纹微有差别,周瑜手中虎符完全吻合,真假已分。

    孙匡吓得瑟瑟发抖,磕头请罪:“属下实在大意,因救人心急,被奸人利用,未能辨别兵符真假,冒然发兵,还请主公恕罪。”

    孙权怒道:“传达军令者乃是孤信任的檄命大将,一个无名小卒,拿着一半假兵符,你就信以为真,你当军命是儿戏吗?”

    孙匡伏地无言可对,因是兄弟关系,众将在旁为孙匡求情。

    “主公,事出有因,太守也是担忧主公安危···”

    孙权挥手呵斥:“够了,武魁大赛就在当下,尔等却给孤闹出个大笑话来给天下英雄解闷,让孤颜面扫地,认为吾东吴军纪涣散,调兵无能。尔等若这么多‘事出有因’,该去同天下人解释,不需在此对孤表忠心。”

    众将默不敢答,周瑜出列禀道:“主公,此事孙太守全责,他未按军规行事,理当重罚。”

    孙匡恨恨瞪着火上浇油的周瑜,孙权问道:“大将军有何意见?”

    “不服军命,冒然发兵,这是死罪,应当斩首示众,以正军规。”周瑜斩钉截铁道,众将皆惊愕失语,鲁肃更是。

    周瑜应该知道孙匡是彻底替他背了黑锅,却无愧疚之心,替他说几句脱罪好言,反而落井下石,这不是周瑜一贯作风,但也没功夫追究周瑜是何心态,出列道:“主公,孙太守虽有罪,但罪不当死,还请主公看在孙太守为东吴尽心尽力这些年,从轻处罚。”

    众将也跟着求情,毕竟人家是亲兄弟,吴候刚经丧母之痛,如何下得去手杀胞弟。

    孙权犹疑,血浓于水,他当然不想杀孙匡,本想小惩大诫,众将求几句情,说几句好话,自己就顺坡下驴,罢了。不想周瑜却咄咄逼人,让他下不来台面,何况此事孙家不占理,自己若一意孤行,难免教外人落下话柄,反成全周瑜不畏强权,公正严明的名声。

    周瑜再道:“主公,孙太守此次犯的错太过离谱,不经查证,便调动五万大军来柴桑,若庐江遭荆州偷袭,城池失守,这可不是孙太守一个人头能担当得起的。主公既为江东之主,就当赏罚严明,依法治市,否则难以服众。诸位这般劝解主公从轻处罚,莫不是为自己日后触犯军命时留下说辞,好开脱罪名?”

    众将见周瑜句句不留情面,军令如山,法大于情,便都不再吭声了。

    孙权心中恼火,脸上也几分挂不住,赤红着脸道:“大将军所言极是,孙匡虽我是胞弟,但‘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孤今日就大义灭亲,以正军法。来人,将孙匡押入死牢,于秋后问斩。”

    孙瑜伫立未动,孙权瞪了一眼,孙瑜只能领命,叫来两个手下,将孙匡押入死牢。

    孙匡吓软了腿,脑子一片空白,都忘了如何求饶,便被两为护军拖下殿堂,至院中被秋风吹醒,才咆哮大哭,嘶哑着叫“娘亲”,比当日母亲过世,还哭得悲切凄惨。

    孙权退堂,唯独命鲁肃和孙瑜留下。

    孙权带鲁肃和孙瑜至后堂,赐座上茶,二人谢礼入座。

    孙匡是秋后问斩,还有数月时间周旋,当下之急是武魁大赛,孙权抛开私恨,暗暗忍气道:“后日即是武魁大赛,我听闻程公四子程璟击败了夏侯杰,果然是将门之子,为我东吴争光,事后孤自有奖赏。现在夏侯杰因武斗受伤,不足为虑。孤看赵云,他倒有些诚意,果然是刘皇叔手下将领,武艺高强,行事小心,他与程璟也十分投缘,以兄弟相称,听闻程璟受伤都是得他衣不解带照顾,看似忠厚之人,孤···”孙权断句,“孤想听听二位意见,若是孤以高官、美人厚待,赵云可否收为己用?”

    孙瑜道:“主公,良臣择主而事,在乱世之中,局势瞬息万变,曹操不也是得许攸方能胜袁绍,官渡之战一胜定天下大势?在下认为,英雄不问出处,可为己用。”

    孙权点头,鲁肃道:“主公,在下以为不可。”

    “子敬有何异议?”

    “赵云是刘备下属,刘备擅长收买人心,待下属亲如兄弟,赵云为忠义之士,定不会背信弃义,就算真在我东吴为将,只怕不会尽心。何况,东吴与荆州宿仇未报,赵云在军中必受排挤,难以为伍。”

    孙权不悦道:“既如此说,上次问大人,大人请来的九天弟子呢?”

    鲁肃道:“主公稍安勿躁,孤鸿一定不会食言,可能在路途中有什么耽搁。”

    孙权哪里知道,鲁肃对此事也不清楚,这是周瑜强塞给他的功劳,他哪里认得什么与孤鸿交好的江湖人士,这都是周瑜的人情,只是周瑜与吴候因武魁大赛产生分歧,再插手怕吴候多心,便要他这个老实人来为吴候排忧解难。偏偏又被一场闹剧耽搁了,他也不知内情,只能随口搪塞。

    孙权心情烦躁,催道:“来不来都不一定,江湖中人散漫惯了,根本没有忧国忧民的觉悟,都是凭一己之好。孙将军,现在程璟在伺武官养伤,你是姐夫该去探望一下,顺便帮孤好好考察一下赵云。”

    孙瑜领命,孙权又赏了一根手腕粗人参为程璟调养身子,孙瑜领了与鲁肃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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