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乎瞥了一眼那黑衣人,十分的眼熟,他细想之后,恍然发现,这人和鉴宝会上那个一身包裹的男人十分的相似。

    鉴宝会上,那个唤做水球的东西,对于武器来说是一个突破,但真正的作用并不大,可看看他们在鉴宝会上搅弄的风云,确实有意思,就连他都被他们坑了,皇叔就以为,鉴宝会上那一出好戏是他找人来唱的,细想之下,这背后之人,怕是着实不简单啊。

    姬乎勾了勾唇,只觉这上京城的风云际会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东方既白,已经露出了白色的鱼肚,今天晚上发生了许多事情,信息量太大,他想着自己总也是应该睡不着了,去见见这位黑衣人口中的主子,说不准还有意外的收获。

    “那就有劳阁下带路了。”

    姬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黑衣人同样回以请的手势。

    二王府外不远处的一棵垂杨柳下,低调着停着一辆朴素的马车,看样子,已经等候许久,姬乎微微的眯了眯眼,对着黑衣人背后的主子,越发的感兴趣。

    黑衣人请姬乎上了马车之后,并没有往城外走,而是往城内的闹市区走,最终停在了上京城最繁华的核心集市区的一座私人宅邸。

    宅子和主人家的马车一样的低调,设置连门匾都没有,门前也没有摆放任何的石兽,门扉是古朴的朱红色,因为年代的关系,已经有一些掉漆。

    姬乎往日里也总是会经过这热闹的闹市区,但或许因为这座宅子过于低调,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这座宅子,如果今天和黑衣人没有带他来着这里,或许他会已经忽略下去。

    “我家主人在院中等您。”黑衣人躬身立在一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并没有亲自带姬乎进去的意思。

    这主人家倒是神秘的越发勾起人的兴致了,姬乎两手背于身后,抬步走向宅子深处。

    宅子的里面广种植被,却并没有任何的假山,似乎院中的植物也没有经过刻意的修剪,只是随便的任由植物本身生长,不然紫藤架也不会爬到了周围高大的树木上,爬墙虎也不会爬满了大半个屋子的墙面,还有继续扩张的趋势。

    院中植物生长的茂密,使得周围的环境十分的幽深,这宅邸在外面看着很大,但姬乎走进去除了眼前恣意生长的植被,并没有看到其他的屋子。

    茂密的植被无形中形成了一道狭长的走廊,姬乎一直沿着这一道天然的走廊走,走了很久,才走到院子的尽头,一个白色的背影终于出现在了姬乎的面前。

    不等姬乎开口,那人似乎知道了他的到来,他缓缓的转过身来,“二王爷好。”

    对面那男人昂首挺立,风姿卓卓,他妖娆的标志依旧十分明显,这人平素最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姬乎知道这人,还是早几年在顺帝的寿宴上,有过一面之缘。

    姬乎面上一惊,倒是想不到,约了自己出来的人竟然是他。

    “不知先生深夜约我来此,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只是有笔买卖还和二王爷做。”

    “什么?”

    “我猜想,今天晚上,王爷应该已经知道,容家的一些秘密和容浅的身份了吧。”

    “先生不愧是先生,消失永远这样灵通。”

    姬乎面上带笑,心里却是想着,自己这二王府,怕是有眼前这人的眼线了,不然,他这消息来得也忒快了一些。

    男子面上一笑,心里清楚姬乎在想些什么,可他丝毫不在意,只继续道,“王爷,我想你也要知道,你和容浅的事儿回不了头,何况,你娶的是容家当年出事儿的真凶,就凭这一点,容家和你之间也绝不可能会相处的好。”

    “你想说什么?”

    “现在有个机会摆在王爷的面前,就是不知道王爷会不会利用时机和手段。”

    姬乎眯了眯眼,似乎并不敢兴趣,“时机,什么时机,难道先生还能让容家消失不成?”

    “确实可以,只是不知王爷是想还是不想。”

    对面男子勾唇浅笑,姬乎的嘴角不自觉的扯了扯,男子已经走进了他,轻道,“王爷你也应该听说了今晚城外的事儿,容浅么为了救自己的情郎,估计天一亮就会去风冥涧卖出消息的地方,只要王爷愿意,歼灭容家不过是须臾之间的事情。”

    男子故意加重了情郎两个字的发音,姬乎面上的神色果然在瞬间变得十分的难看,“情郎?”

    “是啊,烨国帝君口中患疾不能出面的皇后娘娘就是容浅,难道你不知道么?”

    姬乎面上又难看了几分,男子面上扯出一个冷酷的微笑,又道,“啊,有一点不知道王爷知道还是不知道。”

    男人的口气带着一丝的调侃,姬乎心中清楚,男人口周那话可能不会有什么好的答案,但他还说忍不住道,“什么?”

    “烨国帝君跟容浅可是同门的师姐弟关系,而且啊,在确定嫁给你之前,他们曾经私定过终身哦!”

    男子莞尔一笑,姬乎脸色已经发了青,他和容浅是有婚约的,打小就有,男人这消息,就和一个丈夫听到了自己的妻子背着自己偷情一样,让人心里不舒服的厉害。

    姬乎心中对容浅的念想,似乎在这一刻,被男子的话全数打碎,容家虽然表面上没有表态,但实际上,一直在暗中偏帮着姬若离,容浅当年在和他后婚约的情况下,和旁的男人有染,这是姬乎心中所不能忍受的。

    姬乎心中盘算了一下,心中立刻有了定论,“先生既然找我来,就是知道明天容浅会在什么地方救人了?”

    “不错,看来我和王爷这买卖,有的做。”

    “先生什么都不缺,为什么要淌进浑水中?”姬乎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世上没有人会做亏本的买卖,但姬乎似乎并不能看穿眼前之人的目的。

    “我的目的么,我并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喜欢搅弄风云,看看热闹而已,你要知道,我是做什么生意的,这天下越乱,我的生意才越好做,王爷若是成功了,我倒要好好感谢王爷帮我弄乱这局势,给我财路呢,姬若离少了容家的助力,等于少了个左膀右臂,而我么,或许可以因为这样,而招揽更多的生意,何乐而不为呢?”

    男子耸肩浅笑,可几乎并不相信男子的话,但这事儿,男人说的没错,他们没有利益冲突,甚至是共赢的。

    世上本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暂时的伙伴,这个生意,就像男人刚才说的那样,他不亏。

    “敢问先生,我明天该去哪里?”

    男子展眉露出一个神魔莫测的笑,他从袖中掏出了一张折叠的四四方方的纸条借给姬乎,给他递了一个满含深意的眼神了,错开了他的身子,往院外走去。

    翌日清晨,天刚大亮,勤奋的鸟儿还没有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容浅便清点了人马,带着天丝雪线准备出发。

    “裴济,人都齐了吗?”

    容浅看了一眼列队整齐的人马,裴济正要回答,就看到从府内走出来的姬若离,他抬手指了指容浅的身后,“主子。”

    容浅顺着他的方向转什么,一眼就看到手那青霜剑的姬若离,他的面色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但依旧带着些失血的白。

    她微微蹙眉,“阿离,你来做什么?”

    姬若离不答反问,“你说呢?”

    “不行,你不能去。”容浅冷声的反对,“这次,即使风冥涧查出了对方潜伏在哪里,但对方究竟是什么人,拥有何等的势力,你我都不知道,你贸然前去,并不合适,而且,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别瞎掺和进来。”

    “什么叫瞎掺和,当年如果不是你在宫中安排了人照顾我们母子俩,如果不是你查出了季氏的秘密,给外公通风报信,哪里来今日的姬若离?”

    “季氏的事儿,你知道了?”容浅面上一惊。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想查总是可以查出来的。”

    “当年老家主之所以不告诉你,也是念在季氏到底是季家的闺女。”容浅抬头看了看姬若离,他深不见底的眸子,没有掀起任何的波澜。

    季氏和阿离之间的事情,旁人确实很难说些什么,容浅最终叹了口气,“也罢,你既然知道了,怎么处理季氏,你自己拿主意就好,只是……”

    姬若离冲她点了点头,“嗯,我心中有数,放心。”

    他说完,抬步就要走,容浅一手擒住了他的胳膊,挡住了他的去路,“阿离,你还是不能去。”

    在姬若离奇怪的眼神中,容浅从腰间解下自己的玉佩,“这是容家的信物,如果我回不来,容家交到你手里,我比任何人都放心。”

    “你这说的什么浑话!”姬若离面上一冷,他拿着玉佩就要往容浅手中塞。

    “阿离,小白出事儿,有一部分是因为血色牡丹,但是天下间能对他使绊子,还让他丝毫没有察觉的,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儿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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