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丫头,权贵最是惹不起,那你我是什么?”

    唐淼偏过头来冲慕容枫一笑,很淡并没有唐淼往昔的恶劣,可这话一出,慕容枫方才惊觉自己失言。

    君非麟这般身份的人,处在权力的中心点上,不管做些什么,都会令人觉得,其中别有深意,可如唐家河她慕容家这般的军机重臣,又怎么不是权贵了?

    慕容枫素来知道唐淼言辞犀利,但这次却是怎么都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唐淼,一时间竟尴尬的厉害。

    “枫儿,你说的也是没错,权贵自然不好惹,看看唐少你就明白了,惹上了这少爷,可是祸事不断。”

    靳方言伸手牵了慕容枫,不客气的倪了一眼唐淼,“唐少,你那话是这个意思哦?”

    “你想我几个意思,我就几个意思,左右现在是你坑害了朋友,在美人面前博好感的时候,我随意,你尽管往我身上多泼几盆脏水,要是我还嘴,算我输。”

    唐淼一个人大大咧咧走在前头,调侃的语调却是一点儿不减平时,靳方言指着唐淼的背影,不耐冲着慕容枫看过去,真不是他想讨好美人,唐淼这做兄弟的,自己身先士卒他还能拦着不成?

    “靳家主,小恶魔说的话只能听一成,这事儿我小时候就知道了,我与她结识可是在你与她之前很久。”

    慕容枫一面不懂声色的将手从靳方言的手中抽了出来,倒是让靳方言多了十分的尴尬,他落了空的手指的徒然的抬起,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干笑几声,“是么,呵呵,呵呵,倒是我记性不好了。”

    “唐小七,你方才那话,是有心还是无意?”

    容浅的声音刻意的压低了些,唐淼瞅了一眼刻意减慢了速度,同自己并排而走的容浅,除了声音压低了些,倒是完全瞧不出她脸上的神情来。

    唐淼有时候觉得,面瘫也是一种本事,至少,她这种人,大抵做不来这种高难度的绝活。

    她余光扫了一眼身后,不知是她腿脚快,还是靳大爷坑骗着美人,所以故意走的慢,她瞧着他们已经离他们有了好些距离。

    “浅浅姐,你什么意思啊,人吓人吓死人的好不啦,都让你别吓我了,要不然你家小白回来,就看不到他的挚友了!”

    她一手拍着自己的胸口,一副惊疑未定的样子,另一只手摸了摸眼边不存在的眼泪。

    容浅斜眼倪了一眼唐淼,小妮子装着一副委屈的样子,那视线却是一点儿都没有忘记朝她这里送,根本就是想在自己的脸上瞧出些什么来。

    “行了,你的事儿我才懒得掺和,与其惦记我知道了多少,不如想想你藏心里的事儿!”

    所以说,有些人天生是阴谋家,攻心计上演的一出又一出,比如容浅,而有些人天生就是不是这方面的料子,先天不足说的就是她唐淼。

    容家树大根深,容浅这人又跟君非白是一个段位的,高深起来分分钟拉高他们之间的距离,唐淼两手放于身后,面上一本正经,“我能藏什么事儿啊,浅浅姐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吃饭,不然阿离得等急了,这样都不好,你说是不是?”

    没等容浅的回答,唐淼便转了身去寻柔儿,小跑的速度,丝毫不想给人说话的机会。

    “唐家阿七,阿离果然没说错,你不仅性子别捏,藏心事的本事,确实也不怎么高明,至少旁人踩到你线的时候,虚实都没瞧出来,你却是自乱阵脚了。”

    容浅瞧着唐淼此刻同柔儿打趣玩笑闹在一起的模样,她禁不住摇头,虽说,当初姬若离看上唐淼,她是不反对的,可就这样一个妮子若真和阿离在一起了,容浅不禁担心,一辈子的路这么长,即使这妮子身家显赫、江湖地位不凡,可他们,当当真能一起走到尽头么?

    **

    月上柳梢,太子府后院在一地月华中显得亮堂许多,池塘中的芙蕖经过了盛夏的浮华繁荣后偃旗息鼓,累极之后,静静的垂落在水中,似乎在静静的等待着来年那个属于它们的繁盛时光。

    司墨负手站在姬若离的身侧,他背着光站在池塘前,一动不动的将自己隐匿在了一片漆黑之中。

    容家的事安顿好之后,他依旧回到太子府做事,只没想到,自己回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他双目凝神看着姬若离的背影,大半个时辰前,他便被姬若离喊到这里,但他至今一个字都没有开口,从他黑暗中瞧不出身形的背影来看,司墨知道,他正在做激烈的思想挣扎。

    今天上京城中风冥涧钱庄当中清算银钱的事情,究竟是为何目的,太子府上的人都门清儿,可是二王爷要反,城中即使乱了,要封城,也只能是拖延时间,且绝不会长久,这拖延的时间,不过是为了给姬若离调集兵马筹谋时间。

    在大夏,除了二王爷有部分的兵权外,仅有天子和太子有权调集兵马,可不论是太子还是二王爷调兵,须得天子的圣御,姬若离如今的太子位并没有坐稳,太子册封大典也还没有举行,这个时候,他若是令人调兵至上京城,和准备的谋反的二王爷可没有任何的区别。

    可若是奏明了天子,到时候会不会被二王爷反咬一口,便成了未知数,这兵调与不调,似乎都是举步维艰的局面,进也好、退也罢,姬若离同姬乎两兄弟,似乎都已经走到了一局定胜负的地步。

    司墨静静的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姬若离,他少年时便跟在容浅的身边,对姬若离算是认识的很,这人从小时候开始,就没有过一天安宁的日子,即使到了如今的位置,却还是要同自己的兄长一争高下。

    顺帝诸多皇子中,怕只有这一个,是一出生便被抛弃,所有隐忍所有斗争,都是形势所迫的吧。

    “司墨。”

    良久,司墨的手心都浸润上了一层寒气,那隐在阴影中的人终于开了口,他侧了身子面向司墨,在银亮微寒的月色下,不知是将他的面色映衬的更加白皙了还是凉薄了。

    司墨瞧了一眼弯腰抱拳,“殿下请吩咐。”

    “你带着我的令牌,今夜出城,去……”他顿了顿,冲司墨伸出手,“去流匣调集兵马入城。”

    司墨伸手接下令牌,方才姬若离的停顿间,他似乎听见了一声叹息,“属下明白了,即刻就去。”

    姬若离颔首,司墨转眼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你若真这么做了,你和姬乎不就是站在同一条线上了,到了那时,即便顺帝心向着你,你的优势也不再是优势了。”

    舒朗的声音划破了后院中的寂静,姬若离寻声看向那在自家大树上躺的十分恣意的南宫琰,“太子殿下,莫不是你秋楚太闲了些,你竟成天有空在我大夏上京城中随意闯荡?”

    “太子殿下,今天可是大夏的子规节,我这身在异乡的孤家寡人可是寂寞的很,太子家大业大,该是不介意多个人的哦?”南宫琰一手拿着小酒坛,坐直了身子,笑盈盈的看着姬若离。

    即使他们隔着好些的距离,但南宫琰眼眸中的戏虐却是丝毫不能让人忽视,姬若离抬手回道,“太子殿下大驾光临,离自然没有不欢迎的道理。”

    “可不,即使你不欢迎我,在我听了你调兵遣将的谋划后,你也必然十分欢迎我。”

    南宫琰面上一笑,空着的手撑着树干,另一手提着小酒坛,利落潇洒的从树上纵身跃下。

    姬若离就站在他的身侧,面上也是一派笑容可掬的模样,南宫琰提着酒壶,上前一步,一手按在姬若离的肩上,错了身子道,“太子殿下,说真的,若你的优势不在是优势的时候,你觉得你和姬乎谁更有胜算?”

    姬若离也不答话,只一手撂了南宫琰搁在自己肩上的手,浅笑道,“太子似乎对我大夏朝堂的兴趣过多了些。”

    “是么,大抵因为你是唐淼看中的人,而那小子迟早是要将王瑞送给我的,这么大的人情么,我自然是得好好看顾看顾的,所以,顺带关心关心太子你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哦?”

    南宫琰回应道,姬若离退了一步,冲南宫琰看去,两人视线碰撞到一起,接是不说话,只定定的看着对方。

    两人对视许久,却不想对方和自己竟不约而同的面上一笑。

    “我么,已经退无可退,只能放手去做,至于优势么,有与没有,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总不过就是稍微比儿时的路好走了些罢了。”

    姬若离说这话,面上带着些淡漠,眸子深处,染上了些孤寂的色彩,在他身旁的南宫琰自是第一个感受到的人。

    “太……”

    他正欲开口,便听见有欢快的脚步声朝着他们靠近。

    “阿离,阿离,我回来了!”

    随着那清脆的声音,南宫琰瞧见了某个无时无刻不喜欢胡闹和说瞎话的唐淼,她几乎是蹦跳着跑到他们面前的。

    “阿离,阿离我跟你说……”

    唐淼一脸兴奋的拽着姬若离,但瞧见南宫琰的时候,还是瞬间变了脸,“哎,南宫太子,你怎么在这儿?”

    “少尊主变脸变得可还真是快。”

    他温言看着她,唐淼却是依旧拽着姬若离,他只得扬了扬手中的小酒坛,“今天过节,我送酒来,可不可以当做是饭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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