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剑掠侠影 >第三十九章 睹剑思人
    朱文圭望着眼前这座宅子。并不宽阔的大门只能容许两人并排而进,没有威严的石狮子镇守门户,只有一棵千年老松沧桑地立着。门紧紧关着,上面贴着一个大大的封条。看上去甚是凄凉。

    柳开元素有“天下第一铸剑师”的美誉,但没想到他的府邸却是如此的简陋。

    “看什么?快走快走!”巡逻的兵丁对朱文圭厉声呵斥道。

    朱文圭恭敬地点了点头,说道:“这就走,这就走。”他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余光一扫,只见街巷的拐角处有一人向这边张望着。那人头戴斗笠,身穿黑衣,看不清面容,但从体态看来似乎是个女子。

    那人见朱文圭望向自己,急忙闪避开了。朱文圭虽然好奇,但自己初入江湖,不愿多惹是非,也就不再理会了。

    到了晚上,一身夜行衣打扮的朱文圭跃入了柳家的宅院,借着微弱的月光举目一望,见地上满是血痕,门窗上也有刀劈斧剁的痕迹。朱文圭轻功一展,从窗子跃进了一间屋子。他点燃一个火折子,四下察看着。这里应该是柳开元铸造兵器的地方,那些还未打造成形的刀剑、工具一片狼藉,地上由血汇聚成的流水早已干涸,想必是曾经历了一场恶斗的。

    朱文圭绕到了里屋,看到了一具尸体。那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者,头发花白,皱纹密布,想必他就是柳开元了。朱文圭壮着胆子上去探了探他的鼻息,早已是气绝多时了。

    “柳前辈,晚辈替家师看望您来了”朱文圭小声对着尸体说道:“无论如何,您都是替家师铸剑而死。晚辈定会为您讨个公道。”说着,他一点点撕开柳开元的衣襟,想要验验他所受的伤。

    正在这时,一柄飞刀破空而来,朱文圭听风辩器,急忙将头一偏,躲过了这穿颅之灾。

    “好个心肠毒辣的小子,你杀了人不算,还想来辱尸吗?”

    “什么人?”朱文圭回头一望,见一个黑影“嗖”地现出身形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白天见到的那个头戴斗笠的女子。此刻,她依然是一身黑衣,戴着斗笠,瞧不清面容。

    “你是什么人?”朱文圭问道。

    “我是来替柳开元报仇的人!”那女子说道:“废话少说,拿命来!”那女子话音刚落,双刀就迎面向朱文圭劈来。刀势太急,朱文圭来不及解释,只得处处躲让,一连避过了无数险招。

    朱文圭施展开腾挪的脚步,东窜西躲,一会儿跃上柜子,一会儿平地一滚。那女子的双刀虽然迅捷无伦,但却还未伤朱文圭毫发。

    “小子,你怎么不还手?”女子一招未中,朱文圭有躲开了。

    “柳前辈不是我害的,我与你一样,也是想替他报仇的。”朱文圭这才解释道。

    “你放屁!”那女子喝道:“敢做不敢当,你算是个大丈夫吗?”

    “你怎么如此肯定,我就是凶手呢?”朱文圭也颇为气愤地说。

    “我不跟你闲扯,若是没被我撞见倒也罢了,怪只怪你命不好,犯到了老娘的手里!”女子说罢,双刀一展,又是连环的攻势攻来。

    “既然如此,就休怪我无情!”朱文圭“唰”地一声将背后的宝剑抽出,横剑一封,先挡住了那女子的两记夺命杀招,手腕一翻,再是狂风骤雨地攻势。

    朱文圭跟随玉阳真人多年,武当剑法的精髓早已是心领神会,更甚于当年的沈茂和纪庭之。

    朱文圭剑光一展,攻防双方顿时易位。使双刀的女子也没料到朱文圭剑法如此精妙,只得步步后退,沉着防守。

    借着月光的映照,刀光剑影在这黑漆漆的房间里闪烁不断,“叮叮当当”的兵器交鸣之声不绝于耳。转眼间,两人已斗了七八十招。朱文圭的剑法虽妙,却始终不能取胜,那女子处在下风,刀法、步法也是一点不乱。

    这是朱文圭平生遇到的第一个敌人,却是久战不下。他的内心渐渐焦急了起来。只见他纵身一跃,从空中向下反身一剑刺来。这看似是一剑,却是化成了三招。

    一剑化三式是武当剑法的独到剑招,朱文圭使出这一招不仅是为了制敌,更是向对方表明自己武当弟子的身份。

    果然,那女子的眉头忽地皱起,刀势不知不觉地放缓了。“庭之?”她轻声唤了一声,此刻在她眼前施展这一剑化三式的已经不是这个陌生的少年了,而是那个她心心念念地纪庭之。

    纪庭之飘逸的身影浮现在眼前,她竟然露出了微笑。只可惜她戴着斗笠,不然那一剑也不会刺中她。

    她只觉肩头一阵火辣辣地疼痛,低首一看,“纪庭之”那一剑已刺中了她。“庭之,你……”她话还没说完,纪庭之的影子又消失了,眼前站着的是仍然是那个和她对敌的少年。

    朱文圭料不到她会毫不抵抗,急忙抽剑回身。那女子“啊”地叫了一声,身子一软就跌倒了下去。她的斗笠也跟着跌落了,终于露出了面容。

    朱文圭侧目一瞧,见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她的年纪虽大了些,但脸上却毫无皱纹,眼神也似叮咚的泉水一般清澈明亮。

    “前辈,你怎么样了?”朱文圭关切地问着,却不敢靠近。

    “什么前辈后辈的,哼哼……”妇人冷笑一声,说道:“没想到你的剑法和他是那么相似。或许是天意,我赵三娘这辈子总是要栽到他的手里。小子,你要杀便杀吧!”这妇人正是赵三娘。

    最后这句“小子,你要杀便杀吧”说得慷慨,却也十分冰冷。

    “前辈,在下绝无加害之意。”朱文圭归剑入鞘,说道:“在下是武当山玉阳真人门下的记名弟子,二十年前家师恳请柳前辈为家师铸造两把宝剑,却没想到宝剑刚铸成,柳先生就遭了毒手。弟子是奉家师之命来调查的。”

    “哼哼,你要是说你是武当第二代弟子中某个成名人物的徒弟,或许我还会相信。你却说自己是玉阳真人门下?玉阳真人几十年都不收徒弟了,江湖上谁人不知,难道你是在娘胎里拜的师吗?”赵三娘不屑地说道。

    “前辈,我真是拜在玉阳真人门下的,你怎么就是我不信我呢?”朱文圭也着起急来了。

    赵三娘打量他一番,瞧他那副委屈又焦急地神态似乎不像是装的,便说道:“好吧,就当我信你了。你待怎样?”

    “前辈,你受了伤,我先来替你治伤吧。”朱文圭说着就靠了过来。

    “你站住!”赵三娘喝了一声。朱文圭真的站住了,露出一副不明所以的神情。

    赵三娘苦笑着摇摇头,说道:“二十年前,我肩头受伤,是他为我涂的金疮药;二十年后,我还是肩头受伤,可涂药的人却不是他了。”

    “前辈,您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呀?”朱文圭问道。

    “关你什么事呀!”赵三娘瞥了他一眼,说道:“你蒙上眼睛,来为我涂药吧。”

    “是。”朱文圭应了一声,找了块破布蒙住眼睛,一点点撕开赵三娘的肩头衣襟,轻轻地将金疮药涂在她那雪白的肌肤上。

    赵三娘忍着疼,目不转睛地望着这个少年,心中叹道:“唉,真像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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