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剑掠侠影 >第四十九章 移祸江东
    纪庭之将招式一收,笑道:“你果然是武当弟子。”朱文圭惊魂稍定,缓缓说道:“原来纪先生是为了试我的武功?”纪庭之笑着将打翻了的桌椅摆放好,说道:“不仅是试你的武功,同样也试出了你的人品。”

    “什么?”朱文圭疑惑地问道:“这与人品有什么关系?”纪庭之心情愉悦,耐心地答道:“咱们萍水相逢,你可本以不管我的。但你见到我倒在房内还是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

    朱文圭腼腆地一笑,说道:“我们侠义道理应为之。”纪庭之拉他坐下,随口问似的:“你不是姓杨而是姓朱的,是吗?”这句话可惊得朱文圭汗毛根根倒立,全身上下如同一盆冷水浇过,寒冷彻骨。

    “什么?”朱文圭霍地站起,目光也变得游离了起来。纪庭之轻轻拉过他,笑道:“你不用惊慌,你的身份我猜得到,但我的身份却还不能立刻告诉你。”

    “纪先生,我……”朱文圭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朱静姝闯了进来。她仍是一身男装,进来便道:“师傅,咱们今天去哪玩呀?”她抬眼一瞧,见朱文圭也在这里便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你来这儿干什么?跟屁虫啊?”从朱静姝的语气中听得出她不是很高兴。纪庭之也面带愠色,说道:“是我叫他来的。”

    “哎呀师傅呀,你老是结交这些奇奇怪怪的人。”朱静姝撒娇似的说:“咱们过几天就要去北京了,杭州我还没玩够呢,咱们快走吧。”

    朱文圭也觉得尴尬,只好说:“既然是我扫了静姝姑娘的雅兴,那我走就是了。”说完便向纪庭之抱拳行礼,起身走了。纪庭之本想拦他,但朱静姝立刻奔了过来,笑嘻嘻地说:“师傅,奇怪的人都走了,咱们也该走了吧?”

    纪庭之微微叹口气,说道:“好吧,今儿就依你。但那个少年朋友我是定要交的。”

    “他?哼,他能跟师傅你攀上交情是他的福分。”朱静姝一把拉过纪庭之催促道:“走吧走吧……”

    正在这时,朱文圭又颇为慌张地跑了回来。他急忙将门掩上,扒在窗口紧张地望着。

    “喂,你又回来干什么?”朱静姝没好气地问。朱文圭神情十分紧张,将手指在嘴唇间一竖,示意她不要讲话。

    纪庭之轻轻拨开朱静姝的手,也赶到朱文圭的身旁,轻声问道:“你有仇家?”

    “是……也不是。”朱文圭含混地说着。纪庭之也向外一望,见是一个身材健硕的胖子缓缓走了过来。

    “是胡思忠?”纪庭之喃喃地说道。

    “纪先生认识他?”朱文圭也小声问道。

    “他?哼哼,冤家路窄。”纪庭之细细观瞧。胡思忠身后是胡思汉,而胡思汉的身后是一个穿着甚为华丽的中年胖子,胡思明走在最后。

    “宁王怎么来了?”纪庭之诧异道。

    “宁王?谁是宁王?”朱文圭问道。朱静姝虽然心中有气,但见师傅的紧张劲儿,她也觉得事关重大,只好静静站在一旁,不敢出声了。

    “宁王是皇帝的兄弟,朵颜三卫就是他的人。”纪庭之缓缓说道:“但是藩王擅自离开封地形如叛逆,不知他来杭州有何图谋?”

    “他们似乎是来住店的,而且就在隔壁。”朱文圭说完。就有一阵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那显然是胡氏三兄弟与宁王进屋的声响。

    纪庭之又奔到墙边,将耳朵贴上去细细听着。朱文圭和朱静姝对视了一眼,又急忙将目光移开了。尤其是朱静姝,厌弃的神情现于脸上。

    “客栈再好也不比王府,还请王爷暂且忍耐。”胡思忠说道。朱权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说道:“越王勾践都可以卧薪尝胆,我住一个客栈,有什么好忍耐的?”

    “王爷!”胡思明粗声大气地说:“这都是我们兄弟失职,如果能在洛阳抢到双剑,咱们王爷也就不用亲自跑来杭州了。”

    “唉,那不能怪你们……”朱权又冷笑道:“哼哼,当年朱棣不肯把杭州封给我,今儿我倒自己来拿了。”

    “我们兄弟只是怕……”胡思忠支支吾吾地说着,似乎颇有顾忌:“怕这桩交易龙头老爷会不允。”

    之后,是一阵沉默。纪庭之细细听着,听到了他们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听到了有人微微叹息的声音,但就是再没听到他们的说话声。

    “交易?什么交易?”纪庭之皱眉思索着。朱文圭和朱静姝也将耳朵贴在墙面上,却什么也听不到。两双茫然的眼睛望着纪庭之,纪庭之也似乎很困惑。他缓缓走到桌前坐下,嘴里还在嘟哝着:“宁王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朱静姝和朱文圭又一次四目相接,仍是互相厌弃地避开了对方。

    武当,练武场上,紫霄宫前。秋阳道长站在高台上,英姿勃发,红光满面。他终于实现了多年的夙愿——当上了武当派的掌门人。真阳道长立在一侧,默默地低着头不说话。

    秋阳道长望着台下的弟子们,上前一步,高高举起玉阳真人的宝剑,大声说道:“掌门师兄惨死,武当弟子理应为他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报仇雪恨!”一阵山呼海啸般的附和声传来,大山仿佛都被震得颤栗了。秋阳道长咽下一口心虚的口水,接着说:“害死掌门师兄的人,我和真阳师弟早已知晓了,这个人也与咱们武当有很深的渊源。”

    “他是谁呀?”“什么人如此猖狂?”“快说吧,秋阳师叔”……弟子们纷纷议论着。真阳道长高声喊道:“那不是别人,正是掌门师兄收的最后一个记名弟子朱文圭!”

    “啊?”“是小师叔?怎么可能?”……弟子们的议论声更甚了。真阳道长说完这句话,又急忙退了回去,生怕别人发现他的破绽似的。

    “所谓家贼难防。正是朱文圭害死的掌门师兄!”秋阳道长又一次将玉阳真人的宝剑高高举起。

    “师傅他武功盖世,怎能被小师弟害死呢?”玉阳真人的大弟子杨为山上前一步质问道。

    显然秋阳道长早有准备。他扫视着众弟子说道:“不错,掌门师兄武功的确深不可测。若是光明正大的比试,就算是一百个朱文圭也奈何不了他老人家。”

    “是啊……”弟子们齐声说道。

    “不过,谁能料到朱文圭那厮竟使阴招,给掌门师兄的茶中下了毒!”秋阳道长说:“或许大家还不知,朱文圭是皇室血脉!”

    包括杨为山在内,所有人都是悚然一惊。彼此瞅瞅,说不出话来。

    “朱文圭早与朝廷狼狈为奸,调我和真阳师叔离开武当。然后,他便与锦衣卫联手,下毒害了掌门师兄!”秋阳道长说到此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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