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天边的那朵云彩 >第四十六章 炼狱
    施礼的这番言语令石山大叔无地自容,他感到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窝囊过,竟然让一个,自己一直认为是自私、保守、固执,且不识大体的老人,去为自己的工作“擦屁股”。所以,施礼走后,石山大叔坐在椅子上足足愣了好几分钟没有回过神来。直到闵英问他“你认为,施司长此去胜算能有多大”时,他才突然从云遮雾罩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石山大叔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扭过头,见闵英眨巴着两只眼睛盯着他,还在等待着他的回答,于是想了想说:“应该没有问题了吧?‘军中无戏言’,这是和你立的军令状啊!”

    “戏言也好,军令状也好,我这心里头就是踏实不下来。我总是觉得,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好像一直和我们怄着一肚子气似的。”闵英疑虑未消地说。

    “那是他在领导岗位上工作了几十年,自恃经验丰富,瞧不起我们这些傻蛋丫头、混账子罢了。你没听他说我们,对郎新那子太民主了吗?我想,我们是不是对他真的太民主了?本来就应当责令他无条件执行三方协议的,现在搞得好像我们厚着脸皮追着他谈恋爱似的。”

    闵英笑起来说:“你这个人啊,这么严肃地话题被你说的一点严肃性没有了。你是打情骂俏的混账哥,我可不是傻大姐。但愿你这一次灵神大,说得不错,也省得我多动脑筋。”

    石山大叔一笑,道:“你就等着好消息吧!”接着随口唱了起来:“这个老将不寻常,走马上阵……”

    突然,贾无从门外闯进来,额角上满是汗水,吞吞吐吐地说:“司长、督学,九,九……”

    “‘九’什么?”闵英倏地转过头来,吃惊地瞪着贾无。任她怎么机敏过人,在这多事的时刻,也生怕再弄出个什么极端事件来。作为一个年轻的单身女人,应对这样烽烟四起的工作环境,着实是难为她了。然而,她并没有让她那突然惊慌起来的心情表露到脸上,依然很平静地问道:“出了什么事?慢点儿说!”

    “慢点儿说”,就这一个“慢”子,让贾无心里那根紧绷得快要断了的弦,立刻松弛下来。他举起衣袖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说:“九中那些王八羔子授课教师,都扬言要停止授课了。说什么他们的人格尊严受到了践踏,一声招呼不打就随便听他们的课。他们说,他们也要当辅导教师,哪个有本事,那个授去。”

    “他们敢!”闵英勃然大怒。不过,她那颗刚才初见贾无时,吓得像惊弓之鸟的心脏却平静了下来。怒焰之下,她暗暗地在心底庆幸,只要不出极端事件,一切都好说。

    “谁告诉你的?”石山大叔忙问。

    贾无望了望石山大叔,又望了一眼闵英,一脸无辜的样子说:“他们亲自在我的面前说的。还说,家长们都晓得这种教学方式不好,非要我们这样教,岂不是拿我们当冤大头?”

    “你到九中去过啦?”闵英余怒未消地问,“你把专家们的听课意见都告诉他们了,是不是?”

    贾无垂下头,低声说:“我是想让他们经点心,尽量把课讲的好些。没想到他们,竟然和我翻了脸,吵着闹着要撒手不干。我劝了他们半天,可是他们一个都不听我的,临走时,瞅都不瞅我一眼。”

    “王大法呢?”石山大叔问。

    “王大法听他们跟我吵,就跑过来批评他们。”贾无眨了眨眼睛,继续说,“可是他们也不买王大法的账。冲着王大法大喊:‘你校长会说,就你校长去授课!’王大法一见他们这种架势,就撂下我,扭头走了。”

    “所以,你就跑到这儿来了?”若在往日,石山大叔很可能会讥讽贾无一番,今天言语中却不乏惺惺相惜之意。

    “除了这儿,……”

    这一次,贾无刚张嘴闵英开腔了:“我说你呀,你叫我说什么好?你是我应该叫叔的人了。平时谈工作,动起嘴皮子,你总头头是道的,一副行家里手的样子。怎么一到实际工作中去,就立刻糊涂得了,变成废物了呢?要就和毛算盘珠子样子,不拨不动,要就尽干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闵英气得恨恨连声。

    贾无耷拉下眼皮,可怜巴巴地说:“我一到那儿,他们就围上来问我。我也不知道,我究竟该怎么说?就如实地把话说了。那里想得到他们翻脸不认人,一下子就全恼了。我也知道我无能,我不想再到下面去了,你们还是把点死头事情给我干干吧!”

    “要死头事情干?”闵英气咻咻地说,“有啊!你现在就给我回去告诉那几个授课教师:谁敢擅自停止授课,立即取消谁的教师资格。谁敢敷衍塞责一节课,立即解聘谁。从今天下午起,你就寸步不离,在那里看住他们。谁不进授课室,你就立即宣布取消谁的教师资格。现在你就给我去,腰杆挺直点,天塌下来有老娘顶着。去!”

    闵英简直像一头怒狮,吓得贾无诺诺连声,飞快地退了出去。

    石山大叔望着气得发了疯的闵英,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浓浓的怜悯。他感到这个老姑娘真的实在是可怜,什么事情不能做,偏要跑到这个是非之地来做这个活受罪的司长。假若我是她,我早就找男友谈恋爱,寻找自己的幸福去了。想到这里,他真的又想到了自己。恋爱也好,成家也好,如今别了父母,别了妻儿,还不是一样成了孤鬼,又有何幸福可言?这么一想,特别是想到了他的虎儿,眼眶子一热,眼泪又下来了。“妈的,男子汉哪来的这么多骚滴子!”他在心里大骂一声,赶忙咬紧牙关,收起思绪,平了平气说:“你也不要这样生他的气了。他那是十几年坐机关养成了的习惯。你叫他一时怎么改变得了?何况各种问题错综复杂,我你不也被弄得焦头烂额么?”

    闵英半闭着眼睛幽幽地说:“话是这么说,可是我见他那副窝囊相,实在搂不住火。人家是在工作中补漏子,他总是没漏子自己要去捅出出漏子来。”

    石山大叔脸一红说:“我今天捅的漏子并不比他的。”

    闵英一听,忙说:“你这这个漏子不能说是你捅的。这个责任只能归我。好在,已经有人补去了。她这个漏子,怎么补,倒是个迫在眉睫的事呢?”

    石山大叔立刻笑起来,道:“某虽不才,倒有一策,补他这个漏子,足矣!”

    闵英一听,破愁为笑,急呼:“快些说来给我听听!”

    不知石山大叔能说处什么妙策来,请诸君接着看下一章,定有令人心动处。


章节报错(免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