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天边的那朵云彩 >第一百二十章 无常的克星
    石山大叔再度醒来的时候,再也没有第一次醒来时那样清醒地神智。他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模糊的,整个天地混沌一片,而自己就像一粒飞沙,不,如一片残叶在这片混沌的世界中晃荡。是飘在空中,还是浮在水上,亦或是……究竟在哪儿?他不清楚,也没有办法弄清楚,总之不在地面上。他的整个脑袋里,除了偶尔出现几个犹如光片中的模糊的人形影像——他的父母和妻儿以外,已经搜索不到任何东西,且维持大脑屏幕运行的那股神光越来越暗淡,越来越趋于黑暗。

    一只大黑猫瞪圆了金黄色的眼睛围绕着石山大叔转来转去。它一会儿瞧着他低垂着的头颅叫唤,一会儿又在他的腿上蹭来蹭去。它就这样不断地交替地叫着、蹭着,在他的周围转着。过了好长的一段时间,它见他没有动静,就又用爪子和牙齿去抓挠、去撕拽绑在他腿上的布条子。然而,他的腿已经肿胀不堪,那些布条子已经深陷到皮肉里面。猫儿是善良的,它怕撕扯时,一不心,自己锋锐的爪尖伤了他的皮肉,因此不管怎样撕扯总是使不上力。尽管它动了不少的脑筋,不断地变换角度撕扯,终究没有能够把那些布条子撕开。

    “我不能让他死在这里,我和我的孩儿们要在这儿生活。”猫儿想,“此人是被那个坏蛋绑在这里的。他自己是什么人呢?也许是个好人,也许是个坏人。然而,不管他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我都不能让他死在这里?我要让他走出去,或者让警察,或者让他的亲人和朋友把他救出去。对了,他的眼睛被布蒙着,我要把蒙在他眼睛上的布撕下来。也许撕下那块布,他见到了光明,就能清醒过来,就不会死。他头上的骨头不会肿胀,也许那块布要好撕扯些。可是,他光着上身,我可不能抓伤他呀。”于是,大黑猫努力地把爪尖缩了又缩,直到确信全部缩到那又软又厚的肉垫子里面去了,才哧溜一声窜到了他的肩上,爪、牙齐用,开始撕扯紧蒙在他眼睛上的那块布。

    果然不出大黑猫所料。很快,它就把蒙在他眼睛上的那块布撕扯了下来。它无比兴奋地在他的耳边叫唤起来,可是任它叫来叫去,他的眼睛始终眯缝着,并没有露出一丝活气。

    “难道他死了么?”大黑猫的心冷了半截,慌忙把鼻子伸到他的鼻子底下嗅了嗅……

    “嗨,没死!”

    大黑猫又高兴起来,伸出爪子在他的嘴巴上轻轻地拍了拍。“喵喵”,又对着他的耳朵叫了叫。见他仍然没有一丝动静,于是又伸出爪子在他的脸上使劲地拍了几拍。这一次,它稍稍地让它那锋利的爪尖子露出了一点儿,它终于听到他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

    “他真的快要死了!”大黑猫想,“看来,即使我把绑着他的那些布条子全部撕扯开,凭他自己的力气也是走不出去了,我要去叫人把他救出去!”大黑猫想到这里跳下他的肩,飞快地窜到了大街上,对着往来行人大叫起来……

    大黑猫能够为石山大叔叫来救星吗?请诸位读者容我暂且宕开一笔,随我把目光投向阿宝和市警局的侦探专家们。

    阿宝和邢天道等人在光磁追踪仪的指引下直扑兴业街。

    兴业区大门口有一个街心花园,他们在街心花园里面的一个僻静处,从一条蒙满灰尘的石凳下面取出了石山大叔持有的那部隐身仪。这个石凳是一个被荒废了的石凳。它的周围灌木环绕,凳面上积满了灰尘,看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来坐过了。如果没有光磁追踪仪,任你上穷碧落下黄泉也难以发现隐身仪会被藏在这里。找到了它,这意味着石山大叔的作案嫌疑被彻底排除,也意味着石山大叔生死难料。

    究竟是谁把它藏到这里面来的呢?经过一番研究,邢天道和警员们一致认为王大法的嫌疑最大。极有可能是,王大法在作案后不敢把它带回家,顺手把它藏在这里。可是,破案不凭猜想,要坐实某人作案得有证据。邢天道一边派人加强对王大法的监控,一边带人查看周边的天眼录像,希图找到可靠的证据。

    根据路程推算,从案发地到这里,打车最快也得十分钟;步行,最近的一条路,穿巷,最快也得四十分钟左右。还好,从周边录像的情况看,在最有价值的时间段里,进出此街心花园的人数并不多,除了二十六个跳舞的大妈,只有八个男子和三位姑娘。而其中根本没有王大法,这就否定了王大法作案的可能。排除跳舞的大妈,作案者就应该在八个男子和三位姑娘之中了。经过进一步详细观察和分析,三位姑娘只是从街心花园内部的主干道上穿心而过,步行的影像是连续的,从未间断过,因此没有接触那个石凳的可能。剩下的,就只有那八个男人了。八个男人中有五个老人三个年轻人,且他们在公园内接触的范围都比较广。在录像上,根本就弄不清楚他们谁有可能、谁没有可能接触那条石凳。不过有一个现象引起了邢天道的注意,当他再度认真仔细地核实了这一现象之后,兴奋得大叫起来:“就是他!”

    他是谁?他是三个年轻人当中的一个,中等身材,着一身蓝色休闲装,大眼睛高鼻梁,厚唇方口。别的人都有进有出,唯有他有出无进。

    为什么会有出无进?邢天道是这样分析的:作为作案者,他的作案目的应该是盗宝而不是谋杀。盗宝失败,在他与唐大成夺宝的过程中,唐大成坠楼和宝砚的损毁应该都是在偶然之间发生的,也是出乎作案者意料之外的事情,所以作案者逃跑时一路诚惶诚恐,来不及思考如何藏匿隐身仪的事。作为隐身人,他一路奔逃,进入街心花园以后,心理上仍然处于不安状态,他需要一个安静之处稍作休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选择了那条石凳所在的偏僻幽深,平时很少有人去的地方。直到心气得到平静之后,他才想起了如何处置隐身仪的问题,此时偶尔又发现了那条凳子底下就是藏匿隐身仪的好地方,所以他就把它藏匿在那里了。走进花园时,他是个隐身人,走出花园时,他不再是个隐身人,所以留下了他的录像。

    大家都赞同邢天道的分析。那么,这个有出无进的青年人是谁呢?

    侦破组挨家逐户地走访了街心花园周边的群众,结果没有一个人认识他。于是,他们把目光投向了唐大成的和他的新婚妻子的交际圈。令人失望,在唐大成和他的新婚妻子的交际圈里面也没有找到此人。他们还查看了唐大成婚礼的现场录像,在所有进出婚礼现场的人中也没有见到这个青年人出没。

    案子查到这个地步,所有人的情绪都急躁起来。在专案组成员中,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一种意见认为,口撒得太,应该在全城发通告追查此人,只要查到此人,就不愁此案不破;另一种意见认为,石山的生死未明,现阶段仍然应该以救人为主,应该继续进行有重点地走访,寻求救人的线索,以免打草惊蛇,另生技节。

    不过,说的容易,做起来难。张大口容易,能否捕到鱼,谁都不敢保证;有重点地走访,这重点从何处来?谁都拿不出一个切实可靠的办法来。

    怎么办?

    阿宝五内俱焚,早已失去了章程。

    正当邢天道一筹莫展之时,闵英突然说出一个人来,使案情急转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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