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纵马燕歌悲行 >第三十四章 长春真人
    这时的祝潭机不由得身体一震,抖落了手中的酒杯,一时间酒桌上的宾客霎时也都变了脸色。而后缓过神祝潭机使了一下眼色,屋外的卫士顷刻间全跑进来包围了内堂,整个屋子的人无不惊讶,沉寂了片刻。就在前几日,祝潭机接到了锦衣卫的密旨,说要全国通缉反贼张文成,并抓住共犯余孽丐帮帮主钱为钧。祝潭机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几日刚结交的少年英雄竟然就是自己昔日的童年故友张文成。

    祝潭机的思绪霎时回到了十年前,虽然只有短短分秒,可回忆却和盘托出。祝潭机实则只是一个音译的化名,此人真名朱瞻基,是朱棣的皇孙,父亲是皇太子朱高炽。朱瞻基幼年时候深得祖父朱棣的喜爱,常年养育府中,并带其征战沙场,与幼年的张文成也有几面之缘。作为儿时的玩伴,俩人相处的十分愉快,而且投缘,甚至长相上也有些许相似,只是朱瞻基更粗犷,而张文成更文秀一些。这种相处的融洽很快让俩人成为莫逆之交。只是先前俩人都用作了化名,谁也不知道谁。尽管俩人再次相逢都曾有过一见如故,似成相识的感觉,朱瞻基却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昔日的挚友,而且是以这种方式再见面。

    在张家惨遭横祸的时候,朱瞻基曾向祖父询问缘由,朱棣只是借口谋反的罪名将其全家诛灭,这让年幼的朱瞻基甚为伤心。以朱瞻基的了解,张家绝对是不可能谋反的,没有动机,没有实力,也不符合自己在军武里观察到的事实。朱瞻基一直认为是吴庆余因官场权利斗争出言反诬才害死的张家满门,朱瞻基曾多次试图扳倒吴庆余,可作为朱棣的宠臣,他也是无能为力,后来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戎马倥偬里长大的朱瞻基,不仅擅长行军打仗,而且富有谋略,对于其父亲与叔父的储位之争,常献计献策帮其父朱高炽巩固势力。而且好书画,习武术,可谓文武双全,绝,是皇孙辈分之中不可多得的后备储君之选,甚至一度都想把储位传给朱瞻基。朱棣对太子朱高炽并不十分满意,可鉴于他在靖难之役中,守卫北平有功,又深得民心,在朝中也已经有了势力,加上一些言官的劝说,朱棣也就保全了朱高炽的太子身份。

    年轻的朱瞻基性格豪放,又有些书卷气,喜欢游历四方,既结交文人墨客,又拉拢豪侠武士。由于朱棣的宠爱,朱瞻基在行动上多了一些自由,可以说甚至有些宽纵。这祝家山庄只是朱瞻基眼神耳目的手段,拥有皇太孙的身份,也就难怪他可以调动那么大的人力物力举办英雄大会了。

    朱瞻基幼年的时候,就拜入方宏烨门下,习练武当功夫,在武当一门之中,也算是非常出众的后起之秀了。在宫廷比武之中,朱瞻基曾力挫几位大内高手的联手攻击,令皇帝朱棣大加赞赏,夸赞方宏烨教导有方,还因此命工部重新修缮武当道馆,以示嘉奖。

    此次武林大会能如期顺利召开,少不了方宏烨的暗中出人出力,拉拢好友少林寺方丈寂禅参与,江湖之人自是眼观泰斗的风向,也就蜂拥而至了。

    参与了江湖之事,入境随俗,喜欢风雅的朱瞻基,还给自己起了一个别号,自命:长春真人。

    朱瞻基很快把思绪拉回了祝家山庄,侍卫们都屏息以待朱瞻基的命令。明摆着这些人是冲自己来的,不过张文成也察觉到了外防的空虚,问道:“祝兄,这是干什么?不过是饮酒助兴,需要这么多兄弟都来吗?”

    朱瞻基并未泄露身份,不无遗憾的说道:“张兄,我敬你一代青年豪侠,当今皇上待你祖父也是恩比海深,何故还要与朝廷作对,参与谋反呢?”

    张文成听出了个中玄机,心想祝潭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底细,不过他绝不允许有人出言污蔑祖父,马上说道:“既然祝兄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也不做隐瞒,不错我就是张文成,就是昔日大将军张玉子孙。不过祝兄刚才所言有误,我张家何曾参与谋反?”

    祝潭机说道:“以我对张兄的了解,我也相信你绝对不会谋反,可朝廷之内有这种流言,不如你跟我去京城面见圣上解释清楚,由我作保,保管张兄平安无事。”

    一听到圣上二字,张文成不由得握紧了玄昊剑,心中燃起熊熊怒火,要报灭门之仇是他当前活下来的唯一意义,可打草惊蛇了,这一路上必定凶险异常,别说报仇,怕是自身也难保。思琢再三,张文成说道:“多谢祝兄的好意,你认为我身份暴露之后,那狗皇上还会放过我吗?我绝对不会忘了当年的灭门之仇,我祖父对他衷心耿耿,没想到确遭污蔑和灭门。不杀狗皇帝,我誓不为人。”

    朱瞻基拍案而起,怒斥:“张兄弟,我敬重你的为人,也钦佩你的武功,可要是再敢对当今皇上出言不敬,别怪哥哥翻脸不认人。”

    张文成已经是怒火中烧了,当即站起来,大饮一壶酒,稍有些醉意,笑道:“好,翻脸就翻脸,那我就先翻台。”张文成一脚踢翻了八仙桌,朱瞻基等人慌忙后退,桌台如陀螺般旋转在空中,杯盏茶烛、酒菜汤水散落一地,众人慌作一团。张文成又是一记腾空侧踹,又是攻击了朱瞻基,侍卫们都慌着去救朱瞻基,张文成这才有暇逃跑。张文成越出屋内,三下五除二就把几个门卫打翻在地,却并未伤人性命。说来也奇怪,张文成竟然很轻易的就这么逃脱了。

    王贵安稳定好宾客之后,就来宴月台拜见朱瞻基:“张文成这厮实在是不识好歹,主公待他如上宾,又好心放他走,可这厮竟然袭击主公,实在是无礼之人,不识好歹。”

    朱瞻基笑道:“我这位好友啊甚是聪明,也看得出我有意放他走,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可人家终究还是放我一马,没有使剑,只是踢翻个桌子,够客气的了。已故大将军张玉是一个忠良之辈,要说他谋反,打死我也不相信。我相信皇爷爷当年一定是听信了谗言,才会误杀张兄弟一家。如此一来,我朱家欠人家的也太多了。若是能知错就改,给张家留一个后人,也算是善莫大焉了。”

    王贵安马上明白过来:“噢,主公是想故意演一场戏给当时的宾客看,所以您和张文成心照不宣的演了场戏,让大家都知道我们抓贼是尽了力的,只是让他跑了。这样皇上追问下来,我们也好交代。”

    朱瞻基笑道:“你小子还不算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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