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再看缸中清水，已然点滴不存。杨凡闭眼抚摸断剑，恍如隔世。
这时门外响起了小心的扣门声。
“谁？”
“是我，公子。”
门外是稚嫩的童声，当是莫小雯无疑。
杨凡无奈皱了皱眉，果然还是没有习惯与人同住的感觉。
“何事？”
“母亲说午膳准备好了，还请公子更衣用膳。”
“知道了。”
杨凡单手翻出浴缸，穿好衣服打开了房门。莫小雯睁着一双大眼睛有些怯怯。“公子请去前厅用膳，这里我来打扫就好。”
莫小雯伶俐地跑到了浴缸前，却是一愣！咦？缸中的水呢？突然！她惊恐地盯着杨凡离去的背影。
“喝了？”
杨凡坐在餐桌前，惊讶得嘴巴始终没有合拢。平常自己缩衣减食，有多久没有见过如此一桌丰盛的菜肴了？热饭的香味扑入鼻中，真有种回到十年前与父母同住时的感觉。
杨凡感激望了望二人，第一次觉得这母女二人能住进来，挺好。
杨凡端起饭碗，细细地品尝起来。饭菜皆有些偏淡，但却有种家的味道，这是杨凡许久都没有吃过的味道了。
此时姚菱见杨凡大口用膳，喜道：“公子感觉饭菜如何？”
“很好。”
杨凡笑答着，抬头却见姚菱和莫小雯直立在餐桌旁，正笑看着自己吃食，顿觉疑惑。
“姚姨，小雯，你们怎么不吃，站在一旁做什么？”
“姚姨？”姚菱听闻这般称呼，慌张道：“公子如此称呼陋妇，真是折煞死我了。我们母女看着公子用膳便好，卑贱之人，岂敢与公子共食一餐？”
“什么？”
“娘说，她给我留了好多馒头呢？有这么大个呢！”莫小雯笑着用手比划道：“待到公子用膳过后，我就可以吃了。”
“小雯！”姚菱厉声呵斥住了她，随后一脸惶恐地望着杨凡。
她永远忘不了，有一次小雯饿得难受，偷了布衣坊的一个馒头，结果母女二人被用鞭子狠狠抽打了一个时辰。那一次，险些要了母女二人的命。眼下她们母女二人住在杨凡这里，自当一切用度都由杨凡决定。而她擅自给小雯留下了许多馒头，也不知杨凡公子是否会怪罪？
虽说小雯现在是内家中人了，四长老也承诺从此他们母女二人将衣食无忧。可一顿吃食，她和小雯一共两个馒头也就够了。可如今她却爱女心切，偷留下了许多，乃是行了逾越身份之事。
许是知道东窗事发，姚菱满面桃红低下头来。倘若不是脸上的一大块难看的青斑，倒是颇为艳丽动人。
“公子勿怪。妇人心想小雯需要修行，当多吃些才是。可是一个女娃子，哪里需要那么多的吃食？一会儿我们母女二人一人一个馒头就好。还望公子能够原谅妇人的这次过错，以后再也不敢了。”
小雯似也知道出事了，睁着大眼睛怯怯地望着杨凡，煞是可爱。
杨凡沉默，许久不语。二人站在桌旁却一动也不敢动。
“只吃馒头，不饿吗？”
“不饿不饿！”姚菱忙道：“以前在布衣坊，一天也才一个馒头，现在一天能吃三个，怎么会饿？”
莫小雯亦是跟着母亲不住地点头。
杨凡长舒了一口气，看来母女二人以前真得是受了不少苦。
“好了。姚姨，小雯，快上桌吃饭吧。”杨凡露出和煦的笑容。
“呃？”
母女二人一怔。姚菱奇怪这位公子怎么不仅没有怪罪她们，反而却要让她们上桌吃饭？她只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千千
“你们二人可不是我的丫头，如今乃是与我一样，皆为内家子弟，我们大家平起平坐。所以，快上桌吃饭吧，多吃点菜。”
“这，这怎么使得？”
姚菱和莫小雯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位公子，怎么会和别的公子有那么大差别？
“怎么还不上桌？我可要生气了！”杨凡故作严肃道。
“这这……”姚菱不知如何是好，遂道：“多谢公子。可公子您贵为杨家嫡系长孙，而我们虽然已经是内家中人，却也自知万万比不上您的尊贵。与您同桌吃食，我们是万万不敢。我看，还是等公子用膳完毕，我们再吃，可好？”
“等我吃完饭菜早凉了。”杨凡故意气道：“我说你们怎么这么不听话？住在我这里，便应当听我的安排。若是不听，那另寻他处好了。”
无奈，母女终于很不自在地坐了下来。可是心中却是温暖如春。
“这位公子，人还真好呢？”姚菱想着：“他如此真诚待我和小雯，那我……是否也当对他没有隐瞒？”
可是姚菱马上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要再害人了！所有的秘密，还是烂在心里的好！
而小雯大口吃着饭菜，一脸幸福。两个大眼睛不时地偷望着杨凡，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突然脸红了起来。
待到午后，扬凡经过“生命之泪”的滋养加上用过了午膳，感觉恢复到了最佳状态，于是和莫小雯开始准备正式修行了。
杨凡与莫小雯一样，都从未经历过气道的修行，故都有些期待与忐忑。
“午后日光正毒，正是修习火行灵诀的最佳时辰。对了小雯，你昨日应当也获得过火行心法与灵决吧？”
“是的公子。我昨日进入经塔，获得了一本《指火诀》和《熔岩心经》。”莫小雯认真答道。
“嗯。”杨凡点头。
《指火诀》只是火行当中最基础的攻伐之术。火行本就主攻伐，但却善在群攻。《指火诀》这种单体攻击术法，乃是火行灵决中低劣的低劣。
而《熔岩心经》，并不完全算的上火行心法，其中倒还拥有一丝土行气道。火行修士修此心法，实属无奈之举。
看来小雯昨日经塔之行并不顺利，定是受到了火行修士的排挤。杨凡想着，待到以后自己成长壮大，若有机会，倒是可以考虑给她寻些不错的火行卷本来。
“小雯，你记住。”杨凡认真指点道：“修行的真意，并不是心法的优劣，亦不是天赋的高低，更不是灵根的品级。而是平静的心气，健康的身体，以及莫大的坚毅。如此精、气、神三者合一，纵使下品灵根，修习低劣心法，亦可纵横风云，睥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