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登闲热络的与陶桦攀谈，打听了不少林振东这些年在国外的事儿，时不时也要拉闻媛媛说上几句。
莫夜走过来附身在闻登闲耳边耳语几句，随后拉开他闻媛媛身边的椅子，隔着闻媛媛和闻登闲朝陶桦笑了笑。
在场的人多半都是知道陶桦和莫夜之间有过节的，本以为会看到一山不容二虎的大戏，没想到两人安安稳稳的坐在一张桌子前吃饭，气氛还颇和谐。
“媛媛，吃这个，味道不错。”莫夜拿起公筷夹了一块白斩鸡放到闻媛媛面前的餐盘里。他动作熟练，没有丝毫尴尬的意思。闻登闲满意的点了点头，倒是闻媛媛皱了皱眉头，看也没看莫夜一眼，颇有些冷淡的说，“我不喜欢吃鸡肉。”说着，用筷子把鸡肉从餐盘里挑了出去。
闻登闲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莫夜脸上没有丝毫不悦，笑了笑，“那用汤？”抬手给她盛了碗烫。
闻媛媛抿唇不语，气氛好像一下子沉静下来，只有台子上的霸王还在咿咿呀呀的唱着，只是坐在首位桌的几个人面色各异，目光在莫夜和闻媛媛脸上来回巡视。突然，闻登闲轻咳了一声，结果莫夜递过来的汤碗，笑着说，“媛媛这丫头啊，在外面带的时间长了，就喜欢外面的新鲜玩意儿，什么牛排，什么浓汤，那牛肉弄得半生不熟的有什么好吃的？还是咱老祖宗留下来的八大菜系对味儿！”说着，拿起汤匙盛了口汤放进嘴里，微微眯着眼睛，笑纹几乎爬上眼角。
“爸爸！”闻媛媛皱眉叫了一声，“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跟本……”话音未落，一只略显枯燥的大手突然轻轻拍在她手背上，闻登闲冷冷的看着她说，“媛媛！”
闻媛媛脸色微变，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说，低头拿着筷子一下一下戳着碗里的米饭。
那厢的十一被常莹莹拉着和童晓婉坐在一起，三个姑娘叽叽喳喳的谈论沪上最近发生的时髦的事儿，十一目光看向右前方和美丽子坐在一起的舒眉，压低了声音指着美丽子的方向说，“那位小姐不是中国人？”
“日本的。”常莹莹笑着说，“听我家三姨太说，她是紫金银行的老板，紫金银行知道不的啦？外资银行，沪上现在很多商户都喜欢在紫金银行存钱的，最近好像还推出了什么债券，很盛行的。”常莹莹平日无事的时候喜欢听一些小道消息，今天这个场合见到真人，更是乐此不疲的八卦起来。
童晓婉好像有心事似的一直没怎么说话，眼神四处乱瞄着，十一抽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竟然对着不远处的蒋晨。
十一心中一笑，暗道蒋老师俊逸非凡，果真是能讨得女孩子的欢心。
“听说蒋先生是在沈西大学里教书，还对文物修复很有研究的。”童晓婉突然开口，常莹莹愣了下，回头看她，“噗嗤！”笑了，素白的小手搭着她的肩膀，“哎哎哎，十一，你看，她是不是喜欢上咱们蒋先生了啊！”
十一双手支着下巴朝蒋晨那边看了一眼，蒋晨正好也回头捕捉到她略显调皮的视线，愣了下，耳尖微微发红，朝她笑了下，扭头继续跟老肖说话。
“蒋先生他……”童晓婉还要问，十一忽而笑眯着眼睛打趣儿的说，“蒋先生至今还是单身呢，你要是喜欢，大胆的去追求呀！这都什么时代了，可不时兴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了，新女性要有新的婚姻观呢。”十一怂恿的说，她是喜欢女孩子这样一腔孤勇的，追求爱情嘛，总不该是婆婆妈妈的，喜欢就要去抓住，哪怕被拒绝了，也好过自爱自怜的。
童晓婉被她说得慢慢通红，心里又蠢蠢欲动，不远处的蒋晨可没想到十一早把他给卖了。
“哎呀！听得人脑仁疼，我要一下卫生间。”十一打了个哈气站起来，朝常莹莹笑了下拎着裙摆像一只花蝴蝶一样跑出大厅。
出了大厅就是长长的一条走廊，她总算松了口气儿，顺着走廊往前走，左手边是卫生间，右面绕过去是一个大阳台，里面布置成空中小花园，里面载着许多从国外运过来的玫瑰花。进入空中花园沁凉的空气一下子窜进鼻端，带着一股子淡淡的玫瑰的香味儿。十一深深吸了一口气儿，顺着花园往下看，下面正对着酒店大门外的长街，对面几百米外就是百乐门，再往东能依稀的看见中国大剧院的牌子，那里依旧是灯火通明，只是今晚注定要清冷许多。
右手边有一排木质的长椅，能容两人并排坐着，十一撩起裙摆坐在长椅上，一边数着身前的玫瑰花，一边想着去北平的事儿。
大厅里依稀还能传来虞姬的唱词，十一打了个哈气有些昏昏欲睡，刚想回去问陶桦什么时候能回去，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人走到她身后停下来，空气中突然多了一点点酒味儿，掺杂着的，还有淡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
不是陶桦，今天出门的时候，他没打香水。
十一猛地回头，四目相交，素白的小脸映入一双幽深的眸子里。
是莫夜！
十一咧嘴一笑，“你怎么出来了？”
莫夜没说话，走过去挨着她坐下，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拿出一根烟点燃。
“抽烟！”吐出一串烟圈，莫夜淡淡的说。
十一没说话，站起身想走，莫夜突然伸手拉了她一下。十一低头看他，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夜色太美的原因，她尽然从莫夜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温柔。
这个在沪上叱咤风云，连陶桦都拿他莫可奈何的人会有柔情。
她不禁在心里唏嘘，皱眉看他搭在她手腕上的手。
莫夜看着她眼神中凝聚的不悦，忽而笑了下，松开她的手腕，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示意她坐回去，然后淡淡的说，“不想知道你爸爸的事儿了？”
他查到线索了？
十一连忙坐下，一脸期望的隔着淡淡的烟雾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