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乱剑春秋 >第八章 逃亡路上的清闲日子
    仲瑾遗带着楼心月沿着官道一路北上,到达京畿地区之后,楼心月远远的看了一眼那座无数传奇演义里曾经描述过的皇城。

    楼心月本想进京城看看的,仲瑾遗坚决摇头,说京城物价太贵了。楼心月懒得跟再搭理他,不过还是听了他的意见。

    这十多天来,两人遭受了七次袭击,明杀、暗杀都有。除了第一天的的时候让楼心月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以外,剩下的无一例外都是森罗宫的杀手。

    这些人的刺杀手段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置身各种意想不到的地方,突然发动致命一击都算是最低级的。

    有次两人经过一个挺繁华的水乡小镇,当地好像正在举办什么节日,路人行人熙熙攘攘,热闹却又祥和。

    街道的两侧都是小摊贩,贩卖的东西也是各式各样,有各种水乡小吃,也有生活用品,还有供欣赏把玩的小物件。

    又有走街串巷的小贩,背着根硕大的木棒架子,一头以稻草扎瓷实,上面插满了冰糖葫芦。

    每个地方的特色,会通过当地的小吃就能体现出来。但是糖葫芦,只要有小孩的地方,这就是他们的特色。

    卖糖葫芦的是一个青年汉子,操着一口浓郁的水乡方言,买的人不算多,只是身后一直跟着几个孩童,眼睛泛光咽着口水。

    青年汉子装作没有看到,依旧边走边吆喝。

    跟着父母出来的孩子,就要幸运很多了,一串糖葫芦值不了几个铜钱,只要孩子开口,家长自然会给买。

    一个七岁左右的孩童,拿着刚到手的一串糖葫芦,开心的一路小跑,妇人在身后一脸微笑,喊着让孩子慢一点,别撞到人了。

    话刚说完,孩子就已经撞上了一个女孩,淡青色的洁白长裙上被印上了一片醒目的红色糖印。

    楼心月对此倒并没有生气,一路行来,难得有这种热闹祥和的时候,正要蹲下扶起倒地的小孩,对方的家长已经赶了过来。

    妇人看了一眼倒地哭闹的孩子,有看了一眼楼心月的长裙,这条被弄脏的裙子可不是一串糖葫芦那么廉价。

    只不过妇人的第一反应却不是跟楼心月道歉,而是率先指责楼心月不看路,撞到了她的宝贝儿子。

    倒地的小孩看到没吃一口的糖葫芦竟然脏了,母亲又过来给自己撑腰,一时间哭的更凶了,楼心月想先把孩子扶起来,却被妇人拉着手臂,喋喋不休的数落着。

    对此胡搅蛮缠,楼心月只是无奈,对于这种鸡毛蒜皮的争吵,她是一点经验也没有,又不想多生事端,只好跟妇人道歉,又招手让卖糖葫芦的青年汉子过来,自己掏钱买一串赔给小孩。

    隔着不远的青年汉子,见到又有生意,背着木架子不急不缓的朝着楼心月赶过来,不过那表情充满了玩味,跟许多驻足的看客一样,看着一个漂亮的陌生姑娘被一个泼妇骂的手足无措,真是惹人怜。

    仲瑾遗没有管被妇人纠缠的楼心月,蹲下身默默地看着那个哭闹的孩子,小孩见到这个漂亮姐姐一起的大哥哥,一时间哭的更凶了,双脚不住地乱蹬,手中拿着那串脏了的糖葫芦胡乱挥舞,差一点扎到仲瑾遗。

    仲瑾遗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叹了口气,然后一巴掌拍在了孩子的天灵盖上面,小孩七窍流血顿时绝命。

    妇人被这情形吓懵了,反应过来以后撕心裂肺的哭闹,也不再管楼心月,扑到地上死命撕扯仲瑾遗,让他一巴掌把自己也打死吧。

    仲瑾遗看也没看妇人,转身盯着数步之外已经停步的青年汉子,汉子脸色阴晴不定,手臂一震木棒骤然碎裂,里面藏着的是一杆铁枪。

    下一瞬,仲瑾遗已经出现在了青年汉子的身边,单手钳住汉子要扎向楼心月的铁枪,任凭对方如何用力,铁枪未曾动过分毫。

    仲瑾遗一掌拍向青年汉子,同时松开了手中的铁枪,汉子瞬间倒飞出去数丈,之后一口淤血吐出,彻底失去了生机。

    妇人抱着孩子的尸体,一时间连哭都不敢哭了,手中还攥着半节仲瑾遗的衣袖,之前自己哭闹死死抓住了对方的衣服,害怕这贼人跑路,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对方已经在跟卖糖葫芦的打架了。

    仲瑾遗与妇人对视一眼,对方赶忙低下了头,不敢看仲瑾遗的眼神。

    看着妇人抱着自己“孩子”的尸体,天大的委屈却不敢出声,仲瑾遗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不是你的孩子。”

    妇人抬头真愣愣的看着青衫男子,嘴唇微微颤抖,却不敢开口。

    仲瑾遗蹲下身子,伸手在“孩子”的脸上摸了几下,随后竟然把孩子的整张脸皮撕了下来,而在那张人皮面具之下,是一张成人的脸庞。

    妇人顿时震惊到无言以对,看看仲瑾遗又看看怀中的侏儒汉子,吓得赶紧放开了怀中的尸体。

    仲瑾遗没有解释什么,淡然道:“报官吧,你的孩子应该还在城中,兴许能够找到。”

    之后仲瑾遗带着楼心月离开,没有等官府的人过来。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楼心月都很沉默,仲瑾遗也没有说什么。楼心月其实想问,那个妇人后来怎么样了,她的孩子真的还活着吗?

    但是仲瑾遗那么着急带着她离开,显然不是因为害怕跟官府打交道,对于那个已经很明显的答案,她始终没敢再问。

    漫无目的的逃亡之路,似乎没有尽头,对于这种时刻需要提心吊胆的刺杀,楼心月其实并不怎么恐惧,只要有他在身边,自己只需要把这当成一场游历就好了。

    对于那些死在仲瑾遗手中的杀手们,楼心月也并没有什么感触,作为一个女孩,她当然不喜欢看杀人,但是这些人要杀她,而且本就是一些恶贯满盈的杀手,她倒还没有同情心泛滥到这种地步。

    可是对于那个妇人,以及她的孩子,楼心月心中始终有些芥蒂,如果那群杀手不是为了让这场刺杀显得更真实,也不会对那个孩子下手的吧?

    从京畿往南返回的途中,两人又遭遇了几场刺杀,还好没再牵连到无辜。

    有天走在路上,一只白色的大雕在两人上空徘徊不去,仲瑾遗看了一会儿,然后牵马调转了方向。

    楼心月好奇道:“我们要去哪?”

    “云沙城。”仲瑾遗哀叹道:“清闲日子,可能要到头咯!”

    楼心月一反常态,没有跟仲瑾遗抬杠,心中也略有些忧虑。之前他们一路上并无目的地,从南到北,一直是在东边游走。这次他们却又要去西边,而森罗宫的大本营也在西边!

    或许真如仲瑾遗所说,他们的清闲日子,可能要到头了吧?

    楼心月想到这里突然笑了,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这么“老江湖”了?一场场惊心动魄的刺杀,就算是演义小说种的那些大侠,敢说这种日子能算清闲日子吗?

    不过没关系,哪怕失去森罗宫,只要看着牵马的青衫男子,楼心月都会觉得那是清闲日子。

    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楼心月至今都搞不清楚,之前听那个刺杀的铁匠们所言,似乎仲瑾遗的武功,已经不能以人的身手来界定了。

    “真是个怪胎!”楼心月忍不住轻声说出了口。

    “啊?我又怎么得罪你了?”仲瑾遗好奇的转过身问道。

    楼心月撇撇嘴,没搭理他,对方的耳朵这么灵光,脑子怎么就不开窍呢?

    又偷眼看了下继续牵马前行的仲瑾遗,自从新买的衣服被妇人扯烂了衣袖之后,仲瑾遗再也舍不得穿新衣服了,任凭楼心月怎么说都没有,还是穿回了那件皱巴巴的青衫长袍。

    “白瞎了那张脸!”楼心月摇头叹息。

    “啊?”

    “闭嘴,没说你,赶路就是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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