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乱剑春秋 >第三十三章 云沙之谜
    千百年来,留名史书的战场军神不在少数,有人运筹帷幄,有人一骑当千。

    可哪怕再厉害的杀神,有谁可以一人便以一支军队相称吗?

    不能。

    只是此刻仲瑾遗面对的拖刀人,并不只是一个人,眼前这尊丈余高的巨物,即是一支军队!

    仲瑾遗身形入蜻蜓点水,几次都是堪堪躲过那把足以把常人拍成肉酱的巨型铡刀。

    在躲过几次致命攻击的同时,仲瑾遗依旧不住地刺激着眼前这尊不存多少灵智的巨物。

    很久以前,久到那时的故事,只能在史书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那时候这座江湖还没有与外界的天下割裂,而这屹立西域边境数朝不倒的云沙城,还只是西边一座很小的军事基地。

    西域部族一次大规模的突袭战争当中,驻守此地的两千多士兵被异族杀的几乎全军覆没。

    存活下来的那一小部分人当中,有个粗略修习了些茅山道法的凡人境修士,小修士虽然修为不高,但是却看过不少上古流传下来的道法禁术。

    在那些近巫的异法当中,其中有一道术法是需要数千名的新死之尸,没具尸体取其中的一小部分,缝制出疑聚万千英魂的尸傀。

    一体聚千魂,一尸抵万军!

    之前那些尸体的主人,本就是为保家卫国而死的热血男儿,死后英魂不散,依靠着这具不人不鬼不妖的身体,依旧同心协力保卫着这片土地。

    依靠这具尸傀的战力,云沙镇打退了西域部族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西域部族只知道是云沙镇出了一个一骑当千的杀神巨人,那一战之后很多年没有敢进犯云沙镇。

    云沙镇也因此一战成名,并且一步步成了如今的云沙城。

    仲瑾遗一边揭露着云沙城不为人知的往事,一边躲避着拖刀人的攻击。

    楼心月也逐渐听明白了,为什么之前仲瑾遗会说这拖刀人作弊,能够越过他当初施下的禁制。

    因为这拖刀人并不是一个人,而是数千道战死英灵的集合体,这其中的每一个人都不可能超过金丹的修为,可是将这数千人的力量捆绑在一起呢?

    仲瑾遗依旧在刺激拖刀人,或者说刺激拖刀人幕后之人,故意提高了声音道:“尸傀的事情被当时的朝廷知道,于是成了一道固守西边的王牌,而那个炼制尸傀的小修士,也因此成为当时云沙城的第一任大将军!”

    拖刀人攻击骤然加快,那把沉重的铡刀,竟被他挥舞的犹如一把柳叶快刀。

    仲瑾遗身法快到了极限,可依旧躲闪不及,被一道拍飞出去,砸在一面厚实的墙壁之上,墙壁轰然倒塌。

    从倒塌的废墟中走出,仲瑾遗擦了擦嘴角的血渍,起初的几步竟然有些踉跄,明显是受伤不轻。

    可是拖刀人没有给仲瑾遗机会,重刀挥至,直接拍向仲瑾遗天灵盖,仲瑾遗只得全神应敌。

    楼心月看的满心复杂,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仲瑾遗受伤,心中既心疼同时又觉得不可思议,这段时间以来,她下意识已经觉得仲瑾遗是无所不能的了。

    只是仲瑾遗的盘算依旧让人摸不着头脑,明明已经受伤了,却依旧不肯拔剑,依旧在用言语刺激着谪居尸傀。

    又提高了一个声调,仲瑾遗继续自顾自地讲着故事:“随着前朝的覆灭,云沙城的往事也随着史册被一起封禁,几朝更替,除了云沙城内部的极少数人,已经再也没有人知晓这段过往了!”

    深夜里,暗处传来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声,并不是出自仲瑾遗,更不是出自拖刀人。

    随着这声叹息,拖刀人突然消失在了这寂寥的深夜里,而四周的空间再一次起了变化,似乎终于恢复到了原来的世界。

    说来也奇怪,之前的打斗动静那么大,离着不远的一些住宅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也不知道是没有听见,还是不敢偷看。

    楼心月环顾四周,似乎与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之前被仲瑾遗撞倒塌的那堵墙依旧好好的立在哪里,只是仲瑾遗身上的伤却依旧。

    这一发现让楼心月有些明白,却又似乎更加糊涂了。

    那一声轻微的叹息再一次响起,这次没了打斗声,在寂寥的夜里听得十分真切,就连楼心月也听到了。

    仲瑾遗目光看向面前的庙宇,继续道:“无论世事如何变迁,云沙城总会有这么一支军队守护者这座城池。”

    庙宇的门吱扭一声打开,在这夜里显得更加刺耳。

    有了刚才的例子,楼心月看到庙门突然打开,下意识地走到了仲瑾遗的身边。

    只是这次并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出来,而是缓缓走出了一个僧人,一个供奉人的寺庙,里面住的却是和尚,这本身就是一件怪事。

    看到面前的和尚,仲瑾遗幽幽道:“世人只道雷打不动的踏血军,却不知多少年来,云沙城的大将军也是同一个人!”

    从庙里走出来的和尚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眼窝深陷、眼神苍老而浑浊,如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浑身上下没有几两肉,犹如西佛洲那些最虔诚的苦行僧一般。

    僧人苦笑一声:“当年学了些茅山术法的皮毛,只觉得身边的弟兄死的太憋屈,如果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肯定会选择不顾一切的厮杀一番,于是我给了他们那个机会……”

    “只是没想到,这秘术的代价是施术者与尸傀就此绑定,永世不得超生!”仲瑾遗接着僧人的话道。

    谁知僧人摇了摇头道:“在施展那场巫术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这代价,可是自己朝夕相处那么久的弟兄们都已经死了,自己苟活又有什么意思?既然他们不得超生,那我就跟着他们永生吧!”

    僧人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之中的沧桑浑浊之感突然消失,仿佛又回到了那吹角连营的时刻。

    “施主可能不知,那术法不仅需要封闭那所有新死的兄弟们永世的灵魂,而且需要活人血祭,血祭者将永入地狱,受无尽火焚之苦。”僧人又补充道。

    仲瑾遗一愣,随即也跟着他了口气,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他能够想象当时的场景。

    数千名弟兄都已经死去,剩下的人如果不能报仇,又有何颜面苟活?

    僧人是那施术者,那剩下的弟兄当然是选择血祭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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