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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阵子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江阶多悲风,淮泗驰急流。欲渡无舟楫,惜哉无方舟。此诗是汉魏才子曹子建所写,其景悲寥,其情也凄婉,实为悲愤郁悒上乘之作,千百年来广为流传。时值初冬,崆峒山下,淮水古渡口,悲风飒飒,枯叶飘飞,其景也过诗境数倍。

    古畔白沙之上,林木苍凉,芦荻衰茎在激流中瑟瑟发抖。林间黄叶随风飘飞,天空寒鸦声鸣阵阵。天水相连处,一派浓黑的云正赶着一排疲惫的鸿雁逃将过来。

    残阳的余晖血一般铺满江面。

    马蹄和车轮滚动的声音由远而近,响在通往江边的小路上。一群人簇拥着一辆马车正行色匆匆。但见崭新的马车,罩着淡红色的丝缎,也许是颠簸了好长的路,车的顶棚早已是灰尘落满。随着车体的急剧颠簸,车轮时不时发出一阵沉重刺耳的咯吱声。

    长长的烟尘离江畔越来越近。

    三匹马排在前面,像是开道。居中是一匹枣红马,但见马上之人,年纪大约四五十岁,颌下一缕长须,双目炯炯有神,相貌堂堂,眉宇间透着一股英雄之气。清一色的白色衣裤,深红色的长袍像一面旗帜飘在身后。肋间悬一口宝剑,足有五尺多长,金装剑把,剑套上流金篆文“白龙”二字赫然在目,轻盈的流苏在晚霞的辉映下熠熠放光,此人正是声震江湖的白龙剑客欧阳云。

    左右二人,一胖一瘦,各骑一匹黄骠马护在左右。年纪大约三十岁,手持钢刀,俱是英雄气度,正是欧阳云的两大弟子:飞天蝙蝠耿彪,探海哪吒陆重。昔日欧阳云联络中原武林正派***湖邪派白骨帮时,曾于白骨洞救得二人,其时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欧阳云见其可怜,遂领养膝下,授其武功。皆因他一生独走江湖,不愿创帮立派,故迟迟不得立为弟子。后见二人秉性纯真,念其苦苦追随几十年,遂破例纳为弟子,行师徒之伦。二人轻功得其真传,江湖上也颇有名气。

    北风似箭,剥落着江畔肃立的林木;落叶如矢,随颤栗的枝干向四周投射。

    三人快马冲到江畔,欧阳云急勒马缰,枣红马一声长鸣,前半个身子高高跃起。却发现江水阻住去路,空旷的江面上竟无船家的踪影。

    “师父,没有船家,怎么办?”陆重着急的问道。

    欧阳云不语,枣红马原地盘桓。

    “师父,天色渐晚,船家难寻,倒不如在此休息夜晚,明晨再赶路不迟。再说,这么长的劳顿,师母与小飞定也困了。”飞天蝙蝠侧脸探问。欧阳云向四周扫视一番,脸上登时显出一丝不安。

    夕阳已经沉入西山,天空中只留有几缕淡淡的霞光。江面上清清荡荡不见人影,只有北风在耳畔呼呼声响。

    乌云像秦汉史青紫的砖垛,一路垒砌过来,不一会便布满了中天。

    “耿彪,速回马,保护师母稍事休息,”欧阳云剑加左手,翻身下马,把缰绳递于陆重道,“你且寻些干柴准备生火”。说着,手提宝剑,身形一动,早入林中。足踏白沙,身轻如燕,足见轻功已臻化境。

    飞天蝙蝠双手轻轻掀起车帘,早有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蹦将出来。好可爱的男孩:面如满月,唇似朱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闪着纯真与稚气。紧接着,从车内款款走下一名少妇,约三十几岁,青丝醉烟,皓齿蛾眉。一身素装,容貌绝伦,虽浑身无半点藻饰,却自有一段迷人的风流体态,如出水芙蓉,带露梨花。

    “你师父呢?”妇人丹唇未启,字字珠玑,听来犹仙乐盈耳。

    “师父林中寻探,不时便归,请师母稍作休息。”说着,帮妇人寻个干净处坐定。刚才蹦出的男孩,又钻进了夫人的怀里,嘴巴努着,朝耿彪只做鬼脸。

    “耿大哥,连赶了这么些天路,把我的骨头都颠散了。”

    “小飞,等你长大了,骑上大马,日行千里,那时你就不觉得累了。”耿彪抱过孩子顺势往空中一抛,小孩乐得咯咯直笑。这时,陆重也已捡回柴草,燃起一堆篝火。

    忽听得林中一阵声响,众人忙抬眼观瞧,原来欧阳云正提宝剑,缓步走回。

    “师父”二徒弟忙起身迎候。

    “今晚也只好在此歇息了,只是这等黑夜荒野,到底不安全,大家须小心留意才是。”欧阳云仍是一脸郁悒,眉宇紧锁。

    “师父武功盖世,一生行侠仗义,就算遇上几个山野毛贼,又有何惧?”探海哪吒一边用木棒拨火,一边道。

    欧阳云听吧,不由长叹。

    “现如今天下大乱,朝廷昏庸,金贼猖獗,眼见江湖上邪帮分起,实在难比往日。为师行走江湖几十年,这等时局实令人担忧。此地是江湖红绫帮地界,我们还是小心为好。”

    “爹爹莫怕。”飞儿围着火堆跳了几圈,扑到欧阳云怀里,撒娇道:“娘说,她给我缝的香袋能辟邪,送给爹爹,只要爹爹天天挂在身边,就什么鬼怪都不怕了。”孩子说着,当真把胸前的香袋摘下,挂在了爹爹的脖子上。欧阳云轻轻一笑,把孩子紧紧搂在胸前。

    “飞儿,临出门时,爹教你的话还记得吗?”

    “记得,爹教我,为人应光明磊落,行侠仗义;扶危济困,报效国家,此乃立身之本也…..”

    说着,孩子竟站起身来,摇头晃脑地背起来。

    “好,那此次应天山派相邀,为父又怎么教你的?”

    “爹爹让我要听天山双鹰严师伯和樊师伯的话,苦练武功,不可一日懈怠。”欧阳云听吧,心中欢喜,又问道:“还有呢?”

    孩子小拇指抠着脑门,踱了几圈,猛的一跳,两只小手拍到一起,笑道。

    “记得了,爹还要我好好孝顺我娘,不可惹娘生气。”欧阳云不由目光一转,恰好与妇人投来的目光相遇,目光久久交织在一起。一时间多少沉淀的往事又聚上心头,为了这爱恋,他曾踏过太多的情海恨波,夜走蜈蚣岭,血洒白骨涧,结怨红绫帮,反目青掌帮。。。。。。

    夜深了,北风刮得更紧,铅黑的夜幕上,不见半颗星斗。

    欧阳云只觉胸中憋闷,似有万顷石块累积心头,一种不祥的预感隐隐袭来,不禁打了一个寒噤。默用玄门武功封住多处冷穴,提会阴,封封百会,顿觉一股暖流自涌泉缓缓上涌,经肾俞,大包至肺俞,灌注全身。他凭深厚内功侧耳倾听,纵是落叶飘零,细沙滚动犹然在耳。车内母女已安然入睡,两徒弟守护车旁,不曾入睡。欧阳云微闭双目,一切尽在耳力之内。

    忽听得“噌”的一声,一个黑影从树梢一掠而过。欧阳云急睁双目,借火光看的清楚,黑影正沿江畔急遁而去。

    欧阳云忙提剑,纵身追去。

    黑影穿林过木,如无障碍;步伐轻盈,轻功了得。

    追了数里,黑影总在十丈开外。

    欧阳云担心家眷,不敢怠慢,忙提丹田之气,暗运玄功。身形一时如旋风般赶到黑影人后心,运真气食指点向对方后背大穴。哪知道此人并不急于躲闪,待指尖尚有一寸之余,猛然将身一侧,欧阳云只觉得指端一滑,一招走空。他不禁纳闷,挪挪移混元功,此人怎么会白骨帮独门奇技。

    想着,欧阳云暗用夺命随天掌,猛然变指为掌,胁肋间猛力拍出。夺命随天掌是青掌帮帮主上官君所创,此掌正克白骨帮挪移混元功。加之,欧阳云轻功了的,黒影再想躲,已是来不及,通的一声跌倒在地。欧阳云出长剑,抵住对方咽喉。

    “什么人。来此做甚?”

    “欧阳云,要杀便杀,不然,你也没有机会了~”那人怪叫一声,声音阴森可怖,战栗不止,如同从万丈魔窟中传来。

    “我剑下不死无名之鬼”欧阳云厉声喝道。

    “我乃白骨帮门下,江湖人称隐形鬼尹骷的便是。来此特为打探你的行踪,帮主不时就到,欧阳云,今夜,你~死~定了~”

    欧阳云心内不由一惊。白骨帮本是江北第一大邪派,势力遍布北疆。杀人如麻,且手段残忍。

    被掠去的多是妇女儿童,伺其气绝血热时,吸人血气,食人精髓,后加运乾坤混元功,解阴转阳,功力大增。十几年前,欧阳云曾联系华夏多派武林,青掌帮上官君,天山派及中原武林各派,铲除此帮,没想到十几年后竟会复出江湖,如此,江湖又将大乱了。

    欧阳云挥剑斩杀尹骷。急回原处。

    一路上只是心急如焚:想我欧阳云一生纵横江湖,被推为武林盟主。倒不是惧哪帮邪门黑派,只是今夜家眷在此,断不可有半点疏虞。带我去天山派安置好家眷,定可清除邪帮,再兴江湖,辅助朝廷,重振国威。

    愿苍天保佑,诚念我一番良口用心。

    欧阳云心急处,忙运玄功,一时如飞鸟大鹏凌空掠去。再说耿彪陆重二人见师父飞身追出,也知事情有变。遂护卫车旁,寸步不敢离开,只专侯师父。欧阳云远见家眷尚安,心下似落巨石。师徒三人刚要答话,但听丛林之中传来一声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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