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芍托着两壶酒两碟小菜怡怡然走到门前,正要敲门的手顿了一下,这两人在屋中怎么样了?她贴着门听了一会儿,听着里边还挺和气,宁殊这聪明绝顶的人接近这女娃子到底有什么目的?

    “哟,让小公子久等了,怎么样,菜还行吧?来,再添两个小菜加壶酒。.”推开门红芍脸上就漾满了笑意,特意将小菜放在金珂面前。瞥一眼宁殊,他的神色有些古怪呢。

    “红姐姐来了,你好忙哦。”金珂有些醉了,冲红芍笑得有点儿憨。

    “不忙,不忙,有你这风流小公子在,这菜不得我亲自掌勺吗?其他的再忙也要往后等的。喝多了?”将酒菜放好,红药拿手绢去擦她胸口简上的酒渍。

    “没有,怎么会喝多呢?还没跟姐姐喝呢,怎么能叫多呢?是不是,姐姐?”金珂抬手握住红芍的手,声音软糯,脸蛋通红,脑袋摇欲坠。

    搞得红芍一愣,赶紧抬头:“宁殊,你们这是喝了多少?她都醉成这样了”

    “你倒真是关心她呢,这红姐姐没有自叫啊。”宁殊语调间隐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你看你这人!这种醋也是吃得的!小公子,来,起来,我们回房休息哦,不理这人!”红芍扶起有些飘乎的金珂。

    “我怎么吃不得她一来你就与她站成同一战线,此时她又对你心生依赖,我这个恩人还不能有点儿情绪吗”宁殊看金珂已经神志不清,放开了嗓门叫着委屈。

    “诶,你可是始作俑者好吗还真把自己当好人了?喂!快点啊,搭把手,她真的醉了,有点儿重哦。”金珂整个身体重量都压下来,红芍一时不防她那么重险些向后倒去。

    “给我!她就睡在这里!”宁殊一把抱起金珂转过屏风将她放到床上。

    “喂!宁殊,你知道她是女子的,你想干什么”红芍抱臂跟进来。

    “那又怎样?你是女子,不还天天吃我豆腐?我又不能吃了她,放心吧,啊。”仔细将被子盖好,他转过身回答。

    “你过来!我好好问问你,到底打什么鬼主意呢”红芍将他拉到桌边坐下。

    “能什么主意啊?不过是想证实自己的想法,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已。”宁殊低头喝茶,他没证实之前不想透露太多,何况这种事牵扯的人越少越好。

    “我们相识六年有余,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你能相信的人,我也希望自己就是。”红芍语气中夹着淡淡的失落。

    “那是自然,你狼毒花名冠塞外,一提你的名号可退数十个沙匪,我自然要仰仗你的。”宁殊哈哈一笑。

    “那行,我忙去了。记得把今天账都算上!”红芍浅浅一笑起身出去了,她心知宁殊不愿多说的东西无论如何都问不出,只看他日后与这小妮子如何周旋了。

    叫人撤下桌上的残羹冷炙,宁殊自摆放玉器的边柜里拿出一张女子画像。打眼一看,眉目与金珂有些相似,细细看去又不尽相同,画像右下角题注:蓝娉婷

    这人是谁呢跟床上那位到底有没有关系啊?好不容易从千机阁顺出来的,方宇那个人事必躬亲,此时应该已经发现画已丢失,怎地没听说玲珑阁有何动静,难不成这画是他故意给我的中计了?这画上女子长得倒是漂亮,不会是故意拿里屋那妮子杜撰的吧?

    要真是里边那妮子,玲珑阁岂不是早借江流风之手拿到图了?将画卷巴卷巴随手放在一旁,拿出笔墨纸砚,拿刀将纸裁成细窄一条,草草龙飞凤舞几个字,吹干墨迹便折出一片叶子的形状。起身看看床上的人仍在熟睡,想这药力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

    宁殊推窗去唤黑鸦,刚推开便看到对面的窗户关上。他收了吹哨的手势,一切小心为好,毕竟这冷冽的天气开窗之人恐怕别有用心。佯装探出头感受室外温度,极夸张的吸一口气,回头朝屋内道:“好冷啊,不要出门了!再等等吧。”遂把窗户关得只留一个小缝。他倒要看看对面有什么夭蛾子。

    果然,对面的窗又开了,是一个玄衣男子,年纪三十岁上下,看身形也是个练家子,装扮气质虽像江湖中人,可但凡有些名气在江湖走动过的宁殊都多少有些印象,此人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

    将窗户关严,瞥见某人晾在外面的胳膊,过去给她盖上,不由感叹到底是心大还是傻啊?不知道自己是女儿身吗?

    宁殊摇摇头出门去了。

    “哟,宁大少舍得下来了,小…公子呢?不陪你玩儿了”红芍扫一眼大厅中央有几个佩刀的莽汉,改了口。

    “别提她了,姐姐你不在,我自然想得紧,这不赶紧寻你来了走吧。”宁殊语气轻佻,揽住她的腰往她的房间走去。

    “哎呀,你这人坏死了!”红芍娇嗔地在他胳膊上拧一把,和他依着进去了。

    “说吧,什么事”关上门,红芍松开他的胳膊兀自坐下。

    “好姐姐,这次你可得帮我个忙啊,帮我传个信出去!”宁殊乖巧的倒杯茶递给她。

    “哟,真是吓坏我了,你们黑鸦满天都是,还用得着我”红芍呷一口茶水,手指绞着帕子。

    “姐姐啊,你也是知道的,黑鸦只能在晏南城外放肆,皇城以内是进一只没一只啊。那人闻不得鸦叫啊,何况如今非常时刻,听说玲珑阁除了信鸽还放出了黑雀,黑雀多凶残啊!姐姐,用用你的信鸽嘛,好不好”宁殊扯着她的帕子摇几摇。

    “送往皇城的”扯回自己的手帕,拍开他的手。

    “现在情况扑朔迷离又危机四伏,四位王爷除了老八有三位都散出了自己的爪牙。他自然也要凑上这热闹了。”宁殊坐下,一脸严肃。

    “拿来!直接到他手里”

    “嗯,直接到他手中,路线照旧。多谢姐姐!时间差不多她也该醒了,我先回屋去了。”自袖中掏出折好的叶子递给她,起身去开门。

    “他对们父子都如此深信不疑啊,呵!不过,我可是记得你父亲是怎么死的!”红芍自言自语般吐出一句。

    宁殊顿了顿拉开门走了。有些事他不愿想太多,上一代的恩怨错综复杂,他已答应自己,这事一了他宁殊便与皇城再无瓜葛,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快看快看!那小白脸出来了!”楼下一个长相猥琐的男子拍拍旁边的同伴。

    “这么快!老黑你应该去的,你可比他时间长多了。是不是哈哈哈!”两人相对一眼哈哈大笑。

    余光扫他们一眼,宁殊忍住了!他们对面的是…玲珑阁的人?那剑柄上刻着玄铁十字,没想到花江海的人也到了此处,够利索啊。想来那对面关窗的也是玲珑阁的人吧,如此阵仗,花江海是有线索了?

    宁殊心思一转,既然他们有所察觉,那要加快速度了。都说这世上情爱是不见血的封喉剑,小丫头,你休要怪我!

    推门进来便看见屋内窗户开着,桌上的画还放在老位置不像有人动过的样子。看来小妮子已经醒来。对面的窗户开着,却不见那玄衣男子。希望是自己反应过激。

    “金兄,你醒了!”宁殊看到桌上少了茶壶和一个茶碗,许是她提到里间喝去了。

    “金兄?我进来了!”没听到回应,宁殊又问一句。

    仍是沉默!

    他跨步进去,心道不会被人掳了去吧?

    床上被褥凌乱,一眼没找到人!真掳走了?赶紧撩起被子,可倒好!某人正整个人抱着枕头缩在被中呼呼大睡。宁殊心中石头落地,不对呀!这药什么时候增强了药力,她怎么睡这么久?

    “哐啷!”

    他一脚踢到床头地上的茶壶,茶碗骨噜噜滚走了,原是她中途渴醒喝了茶又接着睡了。

    宁殊摇摇头,这是被江流风保护的多好啊。

    “喂,醒一醒!醒醒!”手被她拍掉之后,宁殊去把她的耳朵。

    “哎呀!流风哥哥,别吵,我昨晚吓得一宿没睡,让我再睡会儿。”床上的人嘟囔着翻过身去。

    “你、我不是…”算了,跟一个迷迷糊糊的人争这个干嘛。她昨晚碰见什么了吓得一宿没睡?不是很厉害连他这个救命恩人都怼的么?

    纸老虎!

    “好,好,你睡吧睡吧。”宁殊扯过被子给她蒙上。

    “谢谢流风哥哥。”她满足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

    要不是看她是真困,非把她拉起来让她看清楚自己是谁不可!太气人了,今天的功劳全让别人给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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