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殊与王掌柜在店中叙着近段时日的琐事,只觉得金珂进去换衣服足足用了半刻钟了,“她不会是笨到穿不好衣服,不好意思出来了吧?”

    “少爷哪里话,小春在里面跟着,哪能会穿不好。.1kanshu您啊,就耐心等着吧。”王掌柜对小姐试衣所花的时间深有体会,捋一捋胡须笑呵呵的回答。

    “哎,少爷,小春儿出来了。”

    宁殊伸着脖颈往小春身后看,怎么还不见人?

    “嘿!怎么样?”金珂早已悄悄从侧门溜到了外边,此时正站在宁殊背后。

    “哈哈哈哈,小姐在这边呢。”王掌柜笑着起身。

    宁殊回身愣住了,他见过她穿女装,可是远没这次的震撼!她盘了发,点了胭脂!“怎样?这几件都要吗?”他故作淡定的开口,免得让自己尴尬。

    “好看吗?”金珂微笑着问他,星星点点的碎光在眼中闪烁。

    “自然是好看得紧!小春,快将那几件衣服都给小姐包了!”王掌柜是年过半百的人精了,怎么会瞧不出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

    “那谢谢掌柜的了,您这儿的手艺真是没得说。对了,这软烟罗也各色给我来一匹。”金珂盈盈道谢,还别说,这穿上漂亮衣服行为举止不自觉就收敛了。

    “这小姐,这软烟罗一下子拿这么多可一时的用不完啊。”王掌柜看向宁殊,询问他的意思。

    “她要,只管给她包起来。”宁殊微微对着王掌柜摇摇头。

    “哎,小春,这些也一并包了!少爷,是送到府上?”

    “不必,给我就好。”

    “哎,少爷慢走!”王掌柜站在门口,一直等两人拐不见了,才走进店里,喃喃一句:“老爷可得心安了。估计过不了些许时日就要喝上喜酒了。”

    “掌柜的,你说什?”小春没听清。

    “无事无事,小春,你看那小姐好不好?”

    “好啊,水灵灵的,性子又和气,没有一点儿架子。”小春想了想,没再说别的。

    “是啊,让人看了很喜欢呢。好了,你忙去吧。”

    小春赶紧回到方才试衣服的房间,幸好那小姐事先交待,把剪下的头发与衣服包在一处,要不然她可无法解释。

    “小春,快来帮忙啊,又来客人了!”王掌柜在前堂唤道。

    “哎,来了!”她快速的将地上残留的碎发打扫干净。

    这样应该不会被人发现了吧?

    “怎么这么安静?”宁殊第三次看向身边的人,她自出了那店铺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平时叽叽喳喳这时过分冷清了。

    “那掌柜的叫你少爷,那店小二也叫你少爷,宁殊,你的家是在这里啊。我还以为你与红芍姐姐一样,也是生在边关呢。”金珂轻巧绕过他的问题,这人愈发深不可测了。

    宁殊看她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笑道:“怎么?怕被我骗了?”

    “切!谁骗谁还不知道呢?哎,这好像走出镇子了。”

    “呐,前边那个宅院就是。”宁殊指着数丈之外的一处院子。

    金珂四处看了看,只那一处,惊道:“你、你、我们一会儿不会被赶出来吧?你确定没找错地方?”

    那宅子一看就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远远望去,白墙青瓦,院中绿树参天,房屋错落有致,笼在蒙蒙的雾气之中,被酉时一刻的夕阳照的仿若带了金光。

    再近点,门前右侧一大片竹园,青翠葱茏,园内隐约可见一条弯曲的羊肠小道。单见朱红门门楣上题着“宁府”两个烫金大字,门上贴着尉迟敬德和秦琼两张门神。

    “拉着我干嘛?”宁殊才要上前敲门,不防被金珂拉住衣袖。

    “宁殊大哥,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要跟我一介女流一般见识,从今日起,你我二人义结金兰,过往恩怨一笔勾销好不好?”金珂脸上笑得恬不知耻,她没想到宁殊家这么豪啊,这是大观园的感觉啊。

    “怎么说?”

    “没有没有,突然想起来你人这么好,我都没夸奖过你。嘿嘿嘿。”金珂连眉梢都挂上了谄媚。

    宁殊一时没摸准她的小心思,抬手去拍门。

    “哎,我来我来!”金珂上前一步把门拍得“啪啪”响。

    “谁啊?”

    门开了,一个小厮探出头来,上下看看金珂,“姑娘找谁啊?”

    “哦,我不找人,你先开门啊!”金珂赶紧笑着答。

    “姑娘找错门了吧?”小厮看眼前这人面生,又说不上个事由,只当她是找错了门,转手就要关上门。

    “哎哎哎,别关门啊!”金珂伸手扒住门板,回头去找身后的人让他说句话。一回头,哪有什么人?被耍了?!“小哥儿,你等会啊!宁殊!宁殊!你出来!藏哪里去了?你是不是故意耍我玩呢?”她还纳闷他要在自己身后站着,这小厮怎么的也不会不认识啊,这厮竟然悄无声息的遁了!气死了!“你快死出来!躲哪儿去了?”

    “姑娘方才叫的是谁?”小厮开开一扇门,走了出来。

    “宁殊啊。他是一个骗子,小哥儿,您忙您的,我找他就好了。”金珂看小厮出来了,还跟自己一起找起人来,心里直嘀咕:不会是想找到了一块绑进去吧?

    “原是少爷回来了!他呀,最喜欢那竹园中的一株歪脖桃树,估计是去看它了。”小厮态度一下子缓和了,笑着走入竹园。

    呃

    跟上去看看!金珂愣了三秒,抬脚跟了上去。这真的是他家啊!

    透过竹子的缝隙,金珂看到宁殊果然站在一株桃树前,他的白袍子一眼就能看见。桃树周围的竹子特意被砍去了,留出一片空地供它再生新枝再吐新芽,可是今年的它长得不太好,有两个枝子根本没有发出绿芽。

    “唉!桃树,你也要离我而去了吗?你也对我生厌了吗?”

    金珂听到他的喃喃自语,伸手拦住了小厮,小声交待他去禀报老爷。

    如血的残阳下,嗡嗡的蜜蜂在和蝴蝶争夺花蜜,暮色自远而近的铺来,那白衣男子脸上神情哀伤。

    金珂站在羊肠小道上,没有上前打扰。她明白这个时刻远远望着就好,别人的领地还是不要擅自闯入了。风吹细竹,天地间都充斥着沙沙私语。

    “宁儿!宁儿!真是你回来了!”

    金珂回头,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身着土褐色宽袍长衫,头上的是东坡巾!她赶紧侧身让出羊肠小道。

    “爷爷,你怎么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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